五省通衢的牌楼被炸得面目全非,只剩下石头底座还残留在古黄河边,证明着自己曾经存在过,陪着它一起的,还有张良墓道碑,一个角也被炮弹打坏了。
古黄河穿城而过,日本人又在古黄河上修了一座桥,就是现在的庆云桥,把城中和城北连在了一起。
从李广普那里得知,丁继忠的大老婆全名张北燕,不到四十岁,性格火爆,年轻时候练习过拳脚功夫,跟着师兄弟沿街卖艺为生,后来被一个军阀头头看中了,她自己也厌倦了走江湖的日子,就给人家当了个小老婆,后来,这个军阀头目战败了,一时想不开,蹬了腿。他的大老婆想独霸家产,就要把张北燕给赶出去,她一气之下,直接把大老婆连同一个丫鬟和仆人都给剁了,几个月大的孩子也让她给卖了,家产成了自己的了。
丁继忠原来只是跟随张北燕他们卖艺的挑夫,也能干点敲锣打鼓的活,年轻时候长得还不错,人高马大的,张北燕把他找来帮忙处理尸体,这俩人也不知道咋就混成了两口子,还出钱给丁继忠买了个警察局的差事干着,自己把老宅子改成了一家洗澡堂子,生意一直很火。只是她一直没法能生个孩子,尽管不高兴,还是让丁继忠娶了四房姨太太,不过,都是她院子里从良的姑娘,没办法,丁队长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他老婆骂起他来就跟骂孙子一样,只要敢还嘴,直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他那特殊的脸型估计也是被打出来的。
他家洗澡堂子的生意真的不错,客人络绎不绝,从客人的装扮来看,非富即贵,一般的平头老百姓哪有闲钱光顾这种地方?
几个穿旗袍的姑娘在门口笑脸相迎,走起路来扭腰甩胯,尽显妖娆姿态,脸上抹的粉有二指厚,身上的脂粉味道浓得呛鼻子,连苍蝇都不敢靠近,她们都还烫着当今最流行的大波浪发型。
瞎狗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是见过大世面的,目不斜视,跟着丁队长直接去到后院,也是他们一家人的住所,几个孩子正在院子里嬉戏玩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让孩子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熏也得熏坏了。
张北燕身穿紧身装,正在院子里耍一杆大枪,动作行云流水,那枪花只留下一道残影,枪杆子砸到石板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虽说已经是半老徐娘,她跳起来仍然可以来个空中一字马,就凭这身手可以猜出,她这身功夫从来没有荒废过。
瞎狗子拱手笑着说:“晚辈见过张女侠!”
张北燕停下动作,把长枪直接抛向墙根,不偏不齐的正好插进木头架子里。她笑得很豪爽,跟个爷们一样:“哟,是狗子弟弟来了呀,今天上午还念叨你呢,你这傍晚就到了,正好晚上在这喝酒!”
丁继忠递了个眼色给她,埋怨说:“叫啥狗子?夏队长有大名的,叫夏天笑!”
瞎狗子摆手说:“我姐爱咋叫,就咋叫,就叫狗子,我听了亲切!”
张北燕戳了丁继忠脑门一下,也埋怨说:“看你假不溜道的,正事干不成,斜事挺在行!”
说完就招呼瞎狗子赶紧进屋坐。
屋里的摆设很传统,堂屋正中靠北墙是一张八仙桌,两边各有一张太师椅,墙上挂着天师钟馗的画像。堂屋两侧各有三张椅子,每两张桌子之间摆放着一个小茶桌,整体看来,像一个大堂一样。
张北燕没有坐太师椅,反而拉着瞎狗子一起坐在下面的椅子上,一个小丫鬟给倒了两杯热茶,没有丁继忠的份。
她用感激的口吻说:“狗子弟弟单枪匹马深入匪窝,把我们给赎了出来,就凭这胆识,我们家老丁就没法比呀!”
瞎狗子自然要客气一下的:“这算什么本事?如果不花钱就把事办了,那才是真本事!再说了,丁队长是靠心眼子吃饭的,这是一个傻大胆罢了!”
张北燕哈哈大笑,指着老丁说:“他?心眼子?哈哈哈,心眼子确实是好东西,可惜他没有!就是个耍嘴皮子的货。”
老丁的日子看来也够苦的,自己媳妇在外人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了。他也只能呵呵傻笑,不敢反驳。
不过,从张北燕的口气中不难看出,这个女人确实是豪爽之人。
于是瞎狗子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明了来意:“燕姐,这次呀,我是真有事请你帮忙!”
张北燕直接点头伸手说:“弟弟你直说!”
“我想借你们家的姑娘们用两天!”
瞎狗子忽然不知道咋说下去了。
张北燕再次哈哈大笑:“你带走就是了,还说啥借呢?”
瞎狗子赶紧补充说:“燕姐呀,我没说清楚,是全都借走,用两天!”
张北燕好奇地问:“是搞啥活动还是堂会?”
瞎狗子点头说:“这不是日本人要搞个劳军活动么,给外来的日本人接风啥的,姐妹们们就充当个当地妇女,给他们敬酒擦汗之类的。”
张北燕的脸色突然不好看了,把瞎狗子吓得心里一紧,她语气平静地对丁队长说:“你们都出去,把门关了,不准偷听!”
丁队长真的啥话都没说就出去了,还把人关紧了。屋里瞬间暗了下来,瞎狗子心里开始哆嗦:莫不是这位女侠让我付出点啥代价吧?
江北燕的语气平静地听不出啥情绪,没有了刚才热情的痕迹。
“你给我说个实话,你就这么死心塌地当个汉奸么?”
瞎狗子不解:“我和老丁不是干的就是日本人的活么?别人骂咱们汉奸,咱们自己可不能这么叫。”
江北燕说:“老丁就是个废物,前两天主张抓抗属,我昨天才知道,实话跟你说吧,如果不是留着他还有用,他现在早就已经是具尸体了!我就问你,是不是死心塌地的想当走狗了?”
瞎狗子居然能从她的话里听到了杀意,很重的那种,于是含混不清地回答说:“混个日子罢了,让老百姓少遭罪。我也没多大的能耐,从中调和一下关系呗。”
张北燕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你没说实话,这样吧,我说一个实话,作为交换,你也说一个!要狠的!”
见瞎狗子还有点犹豫,她自顾自地说:“上一个侦缉队队长是我杀的,亲手攮了他二十六刀才让他断气,因为他害死了二十六个同胞。”
她顿了一下,“够份量吧?弟弟,该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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