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在韶远县干了多日工,又是第一个带队落户的队长,主意正,胆子还大,说做就做。
自那日从平清县回来,去衙门改了户籍,自此成为商户,单凭江无眠指使。
江无眠交与他一任务,监督醉流霞——这一所谓的酒店——建设情况,一草一木全部按照图纸上的来,不得乱动,他有重用。
如今他人到了,醉流霞里面该是装修完毕,只待验收。
“齐了?”
江无眠顺着后门进去,陆郁将这里收拾地极为妥帖,一草一木的确按江无眠描绘来,多日领队实属没白做。
江无眠暗自点头,陆郁倒是能培养一二,能识字算数,口才话术再教导一番,能放出去跑商。
现在嘛,先当个掌柜试试。
“大人,您是说,我?掌柜?”
陆郁听完瞠目结舌。
他当日去平清县卖犁,原以为回来是要接管水田犁的铺子,谁知他又做回工程队队长,来监工一个铺子。
兜兜转转,又摇身一变,成了醉流霞的掌柜?!
“自然。”
江无眠又道出限制性条件,“契书为此,你于我这做掌柜的,仅是试用期,比之正式聘用,银钱减半,食宿不必担心。”
陆郁仅是愣了一下狂喜,“谢江大人赏识,陆郁一定竭尽全力为大人分忧!”
他能活下命来全靠江大人,今日江大人又命自己为一楼掌柜,再造之恩堪为再生父母!
江无眠只觉一阵阴寒之意,看了眼头顶太阳,并未察觉其他异常,抬腿迈入醉流霞大堂。
这儿布置得与其他食肆相似,中间是唱曲的地方,四处通畅空明,不遮挡光线,最为适合听曲看戏。
唯独用的东西全有韶远县的特色,与北地大不同,与其他食肆大同小异,就是为了包装韶远县的特色。
江无眠上下看了一圈,沉吟片刻,陆郁激动情绪逐渐缓和,不知江大人在想何事,心有忐忑问道:“大人,可有哪处不对?”
每一细节全是他和工匠讨论出来敲定的,最后收工时是让人又对着江无眠的规划图一个场景一个场景映照过去的,绝不会有大瑕疵。
陆郁敢拿他的银子保证!
“你去寻木匠,仿此图打造巴掌大的小盒来,再去找几位烧陶、罢了,你去寻木匠做木盒便是。”
江无眠拿出一张图纸,交与陆郁。
小盒?烧陶?
陆郁接过图纸,不知江无眠琢磨何事,为何要纸上的东西,但他并未多嘴,只是问几日送来、送到哪儿去。
江无眠让人先放在醉流霞仓库中,转头去寻金不换,帮忙烧制陶瓷。
大周的陶瓷技术把控严格,只几家有方子的,藏着掖着不让外人窃偷了去。
但是江无眠又不需要偷别人的配方,他自己知道几种,不过都是用煤炭烧的,木炭不清楚情况,能不能达到烧制陶瓷的温度、烧出来的陶瓷行不行全是未知,他需专业人士协助。
专业人士正在和红砖较劲,金不换纳闷地看着再度破碎的红砖,往书页上添了一笔,“质地易碎,孔洞居多,黏合性差,配方无效。”
写完笔一扔,掩面长叹,“林少迟啊,老道我烧了半月,头烧了半截,不见红砖能烧出来。你说此事它有理吗?它合理吗?”
烧制水泥时,还能从使用方法上找原因。红砖一出来,只能是用作砌墙,可手上一用力就能捏碎的墙,人哪儿敢住啊!
林师爷正翻检着记录和最近的支出,对好友的控诉摆烂不置一词,只忙着算最近火耗钱和用料钱。
家小业小,好在他们县衙有矿才能耗得起,但是这般支出下去,林师爷看得心惊。
皆因如此多支出,全靠铜矿和水田犁撑着,水田犁的买卖也缓下许多,附近的州府该用上的已是用上,短时间内不会再采买。
水泥优先供应韶远县,一时半会卖不上价,短时间内全靠铜矿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