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能让她从这种微妙尴尬的气氛中脱离出来,就是好事。
钟庭屿点点头,垂落目光转身,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明明只匆匆看了一眼,刚才那个画面却犹如烙印般清晰地出现在脑海中。
裴知晚被薄薄的灯光笼罩着,面颊微红,浓密卷翘的的睫羽被灯影拉长,眼底盈着水色,看起来又乖又软,似枝梢刚淋过雨的粉桃,令人生出几分采摘的心思。
可她却一点也没有发觉,只是微微侧着头发出求助的信号,声音带着苏城人特有的咬字习惯,轻软温柔像烟雨里缭绕的一蓬青烟拂过耳畔。
可落入钟庭屿耳朵里时,每一个字都像生出了钩子,毫不费力就将他心底深处那些晦暗的、不堪的、卑劣的欲|望勾扯出来,催化着他去破坏,去摧毁,去占有。
这种压抑与崩解几乎让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栗。
钟庭屿放在身侧的手指屈伸,握紧,控制心口翻涌的情绪,将泛起的燥|热再度压制住。
他走到衣柜前伸手拉开,一眼就见到了那件墨绿色的吊带睡裙,是轻软的薄绸质地面料制成,在灯光下似有光泽流转。
钟庭屿将睡裙取下,折回浴室门口递出去,“是这件吗?”
裴知晚时刻留意着他的举动,见状不由心里一喜,探出一截莹白的手臂去接睡裙,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说:“就是这件,谢谢您。”
交接时,裴知晚的手指指尖无意间拂过钟庭屿的手心,他顺势握住,捉住她的指尖。
裴知晚睫毛颤了颤,有些不解:“您……”
“没事。”
钟庭屿松开手,等玻璃门重新阖上,他垂下手,不着痕迹地捻了捻指腹。
门后,裴知晚松开门手把,很轻地松了一口气。
不是她太过紧张,实在是钟庭屿给自己送衣服的感觉,和以前在寝室里忘拿衣服,让嘉怡她们帮忙递进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让嘉怡她们帮忙时十分自然,可让钟庭屿帮忙,会克制不住羞赧的情绪,二者之间差别太大了。
可她和钟庭屿是夫妻,身为妻子,请丈夫帮忙做这种事,应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吧?
裴知晚心里闪过许多念头,反应了一会儿才转头,镜子里立刻映出一张浮着薄红的脸颊,不止是面颊,就连脖颈都慢慢晕开一层浅浅的绯色。
所以,刚刚她在钟庭屿面前就是这样子的?
裴知晚抬起手,用手捂住有些发烫的脸颊。
冷静点,那是她的丈夫、她的老公,和她组成一个小家庭的另一半。
几秒后,裴知晚拍了拍脸颊,脸上的热意不退反增。
就是因为是钟庭屿,她才会这么紧张的……
等裴知晚收拾好走出浴室,钟庭屿正坐在桌前看着电脑,大概是在处理工作。
裴知晚想了想,也去找出笔和纸。
今天早上见到日出时,她就有了灵感,后来黄昏日落,海边烟火,更是让她接二连三迸发出许多灵感。
比如可以找一种类似泛出粼粼波光的面料,或者用贝壳或鱼鳞提花纹样,看要不要加入金线或者银线一同绣制,做成以海面、飞鸟、游鱼等为主题的绣花旗袍……
面料的话,兴许可以试着用桑蚕丝织成的苏锦,比如珍珠白光泽的轻羽,或深蓝色的扇贝纹样的单纬面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