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听好了,回不回去不是你说了算,你他妈也没资格对著老子指手画脚,你别以为能自力更生了,就可以把老子不放在眼里,老子是池家当家!”
池远红著眼睛说完,转身想走,身後的池觅却又缓缓吐出几个字来。
“我不要像你一样。”
池远的背影顿了顿,还是抬腿走了。
池远走後,池觅坦然地给自己做了点炒饭,吃过以後有些无聊,就拿起沙发上凭昆然的手机摆弄。
他孤身一人离家,工作换来换去,也没有什麽关系好的朋友,有时候想约人一块出去打个球都只能对著电话簿干瞪眼,他表面上好静,但毕竟年轻,也会觉得家里太安静,那些工作上的生活上的小抱怨,这几十平米的房间里也没有人能来听他讲。
但是现在的生活,也比以前的好太多,他绝不会再变成二哥那样,为了个池姓,把自己的一切都搭进去。
池觅倒在沙发上,打开了凭昆然手机里的短信箱,他知道这行为不妥,但是玩著玩著,就忍不住点进去了。
凭昆然那种人,看也知道不会在这些地方设密码,不过就算设了,池觅也能解开。
不出预料,凭昆然的短信里来来往往的人名很多,但是除却一部分比较固定的生意上的人名,其他的都太过眼花缭乱,并且内容实在是……
池觅把手机扔到一边,不知道为什麽就觉得很不爽,他瞟一眼墙角的篮球,想著最近忙姚氏那场秀,好长时间没运动了,也许这东西能让他畅快些。
虽然一个人去空旷的夜间篮球场有点寂寞。
池觅从沙发上爬起来,正准备去拿球,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眼来电显示,来电显示上闪烁著的名字让他不由睁大了眼睛。
“凭昆然”
他前段时间还被凭昆然纠缠的时候,凭昆然爱给他打骚扰电话,虽然那个号码一显示出来他就明白是那个渣滓又闲著无聊了,却还是鬼使神差地存了姓名。
凭昆然居然又给他打电话了……
池觅伸出手去,握著手机握了一会,像是在确定这是真的,才摁了接听键。
“喂……”
“喂,你现在在哪?”
池觅犹豫了会才说:“在家,要干什麽?”
“那你赶紧下楼来,我在楼下。”
凭昆然站在池觅公寓的楼下,他抬头看看亮著灯的那间房,想起上一次来的时候,他是有多麽心情愉悦地上了楼,最後却一身惨淡地走出来的。
老实说他一点也不想再跑到这里来,要不是池觅的背景实在吓人。
很快池觅就下楼来了,凭昆然看著那青年一身白t恤牛仔裤地从单元门里走出来,一瞬间有点莫名的排斥,他两人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往了,他很想把池觅只当做自己公司里的一个普通模特,那种只会在工作报表和走秀视频上看到的下属,但是这一次,连这层关系也没得维持了。他在原地等池觅走近了,甩掉那些没意义的情绪,这时,凭昆然才看到他右胳膊还夹著只篮球。
凭昆然疑惑了一秒便没再去管,往前两步迎了上去。
“有什麽事?”
池觅站到他面前,他觉得池觅看起来心情不错,这委实难得了,哪次池觅不是一见著他就跟见了什麽恶心玩意儿似的。
凭昆然从不好的回忆里回过神来,正色说:“你哥今天找来公司了。”
凭昆然太过开门见山,导致池觅一时之间有些慌神,他虽然不知道为什麽会慌张,但是隐隐的,心里是不希望凭昆然那麽快就知道他的背景的。
“他直说了,要我们跟你解约,所以我是来跟你说这个事的,我做白道生意,池家我惹不起,违约金就算了,你明天递辞呈吧。”
池觅的气场越来越焦躁,哪怕在光线昏暗的路灯下,凭昆然也察觉到了,他以为池觅仅仅是因为青春期太叛逆,离家出走,现在被家里人找到了有些慌张,便出声安慰:“你不要担心,既然你家里人能大费周章地跨省来找你,你回家以後也不会太责怪你的。你还太年轻了,离家出走这种事,呵,我高中之後就没干过了……”
“你们怎麽都这样……”
池觅低著脑袋,喃喃了一句。
“什麽?”
“我说你们怎麽都这样,为什麽一听到池家就吓的胆都没了!为什麽一听到我姓池就要把我扔得远远的!你们怎麽都这样……池家真的能一手遮天吗?我都跑那麽远来了,怎麽他们还能一手遮天!我不过是想过自己的生活,我又不是生来就想姓池!我这麽久的努力是不是都得白费?!就因为我二哥的一句话,我就又得回到那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家里!我他妈不乐意!有没有人问过,我他妈乐不乐意啊!”
凭昆然呆呆看著面前情绪激动的池觅,这大概是池觅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淡漠和冷笑之外的表情,他突然觉得池觅真的是个孩子,而且,他并不了解这个年轻人。
“你、你有什麽苦恼,可以跟我说说……”
凭昆然试探性地说,他在昏暗灯光下去找池觅的眼睛,他突然觉得好紧张。
他大概看到了池觅不为人知的一面,池觅像个真正的大男孩那样脆弱的地方。
池觅抬起眼来看他,眼眶稍稍有些湿润,凭昆然被这个吓了一大跳,往後退了一步。
“你干嘛,来当知心叔叔?”
池觅突然咧起嘴来,笑著问他。
凭昆然又受刺激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才眨眨眼说:“叫哥哥。”
池觅被他逗乐了,伸手一把揽过他的肩膀:“陪我打篮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