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语气,张霁泽很不喜欢那,“一群富家子弟躲在里头,黄赌du哪个都敢沾。警察办案都被阻挠。爸十几年前就说不能放任浅沙湾成为法外之地,但真要管辖起来,困难重重。”
“哦……”
“你记得小时候,有一回放学,有个陌生人硬要送你一只书包吗?”
“记得。”
那时张以舟才十一二岁,放学没带钥匙,就在家附近的小卖部等家人。有个四五十岁的男人非要送一只新书包给他。张以舟脾气好,不会生气,那男的就拿捏着这点,不依不饶。直到张雪时放学了,冲上来就大喊“拐小孩了、拐小孩了”
,这才把那男的吓跑。
后面张雪时才偷偷摸摸跟他说,那只书包里装的肯定都是钱,拿了咱爸妈就完了。
“海州过去为了富起来,给商业让步太多了,继续这样放任下去,后果不堪设想。那会爸的一大心愿就是推动海州司法改革,其中一条内容大意是商不扰法。要是改革成功,很多人的利益都会受损,浅沙湾也就没了。但是动手脚的人太多,最后只成功了一半。”
“嗯……”
张霁泽把洗干净的菜切好,等着张以舟炒。他看了一眼弟弟的脸色,又试探着说:“那次改革搭上了爸的前途,导致爸被一路降到县级。他心头有疙瘩,所以对你管得严,你别怪他。”
“知道了。哥,给我两个盘子。”
张以舟在香港为了省钱,都是自己做饭。炒菜比吃快餐的张霁泽熟练得多,没几下就快炒好了。
“给。”
厨房里太热,张霁泽腹肌上滚满了汗,他跨步先出去了。
张霁泽和张雪时的成长阶段,父亲张纯之正在理想的道路上大刀阔斧,意气风发,带回家的自然也都是昂扬斗志。到张以舟这,张纯之受挫,开始把一些理想寄托在小儿子身上。虽没时间教导儿子,但要紧时刻,总要管一手。比如张以舟高考的时候。张纯之想让他去最好的学校念法律,毕业进入司法体系。但张以舟不想。争吵之中,张以舟自个申了香港的大学,读数学系去了。张纯之气个半死,学费也不肯出。
张以舟虽然有奖学金,但覆盖不了高昂的学费,差点读不成书。那会张霁泽和张雪时刚出社会没两年,这里借点那里凑点,才把张以舟送过去了。
张纯之的行为动机,张以舟都明白,但要谈理解,这可是另一回事。
吃过晚饭,两兄弟吹着电风扇闲聊了一会,就各自休息去了。
“对了,以舟,那个车你还回去了吧?”
张霁泽关灯前想起这个。
“还了。”
“行,睡吧,明早七点我送你去机场。”
张霁泽躺上沙发,认真地用薄毯盖好肚子。他快睡着时,卧室的门打开了,一道光透出来,跟着弟弟的半个身子。
“哥……”
“怎么了?有蚊子?”
“不是,我改签了,下午走。你八点送我去海州国际机场就行。”
“改签不用钱啊?你这小子怎么行踪不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