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下半身拖着地,硬是被拖走的,还有几个妇人跟在后面,有人见林青出来,远远地摆摆手,“回去吧,我们给她赶走。”
徐茂春背着手走过来,笑着道:“你们村团结啊,一家有事全村出动,快赶上宗族了。”
旺山村是杂姓村,没有大家宗族,全靠里正维持秩序。
林青:“利益驱使。”
上次她被围殴可没人出来帮一下。
张氏被拖到村外扔在地上,徐氏往她身上吐了口唾沫:“滚远点,你已经不是我们村的人了,以后不准来旺山村,再敢来,见一次打你一次。”
张氏撒泼打滚还想进村,被吴氏等人按住很抽了几个嘴巴,要不是林巧及时赶来把她娘带走,几个妇人会揍得更狠。以前她们不想跟张氏对上,是因为要脸,现在张氏都不是旺山村的人了,还敢嚣张,惯得她。
张氏脸颊红肿嘴角流血,抱着林巧痛哭,她在娘家的日子不好过。哥嫂因为侄子的事恨透了她,不肯让她进家门,她只能在院外搭个窝棚住下。娘家那边指望不上,张氏让女儿去县城找林老大,这个时候能救那哥俩的就只有林元福了。
关上门,林青心情不错,她双手叉腰,对院子里的三个人道:“今晚吃油渣烙饼!”
“好耶!”
林峥高兴地在院子里转圈圈。猪油烙出来的饼又香又脆,只是费油费面、天又热,她姐不常做。
傍晚下起了大雨,燥热立马得到缓解。一家老小坐在堂屋,看雨滴在积水上砸出一个个小水坑儿。
林冬挨着她姐坐在桌边,林峥在门口转悠,他总想往雨里跑,林青不让,怕他着凉生病,小孩儿就趁她不注意把脚丫伸出去接雨。
徐茂春躺在摇椅上晃悠,心里想着改天让货郎给带点茶叶,晚上吃多了觉得腻。
吃饱喝足天又凉快,几个人都很轻松惬意,仿佛早上和张氏的事都没有发生过。
好心情持续到第二天上午,徐茂春正在教两个孩子写字,突然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徐茂春皱眉,“这又是谁?”
林青没说话,心里却猜到了,但她没动。
门外传来林元福的声音:“林青、林青,开门,我是大伯,给大伯开门!”
“又是那家人?”
徐茂春无奈,“等宋彦回来,你们随我去京城吧。”
林青狐疑,“去京城?跟您?”
坏了,忘了自己在林青这是“假”
外公了,徐茂春赶紧岔过去,“真闹腾,听着都烦,你不出去看看?”
“不去,我也烦。”
林元福来也没好事,林青不想应付,干脆就不见。
大门外,林元福跪在地上,“林青啊,都是大伯的错,是我没教好你两个堂哥,看在你爹的份上,你放过他们吧。”
昨天林元福知道自己两个儿子被捉到县衙,开始他很愤怒,今早去县衙打听说是两个儿子已经认罪了,就等县令大人判决了。这下林元福慌了,想去求情,衙门根本不让他进,没办法他回来找林青。
路上他都想了,下跪也要救两个儿子。到林青家门外,敲了半天没人来开门,见有人往这边走,林元福一狠心就跪在泥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徐茂春冷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后悔,晚了。丫头,你可不能心软。”
“不会。”
她不是林家的真女儿,那一家死活与她无关。就冲他们把原主欺负死这一点,林青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林元福是村里人,村民们不好说什么,更不能像对待张氏那样把人拖走,只能里正出面。
“你俩儿子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你怎么有脸来找林青?林元福,我早就跟你说过做人不要太绝,你不听也就罢了,还纵容妻儿,有今日下场是你咎由自取,别闹了,给自己留点脸,回家去吧。”
“里正,我真不知道,他俩说肚子疼头疼,我这才去的县城,谁知他们这么糊涂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当爹的没教好他们,可我就这两个儿子啊,我只求林青看在亲戚的份上,放过他们。”
里正:“你找林青也没有用,她一个丫头左右不了县太爷断案。”
林元福:“只要林青不告,他们就没事了啊。”
“你当律法是儿戏?你说不告就不告。”
徐茂春听他哭得心烦、说的气人,他打开大门走出来。“经官府裁定的案子,已不是个人能够决定的了,何况还是破坏农田这等重要之事,即便现在林青不告,官府也不会放过那两个混账,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
“亲家、亲家!”
跪着的林元福给徐茂春磕头作揖,“你外孙是秀才,你让他出面给说说情,县太爷一定给他面子。”
徐茂春都被气笑了,脸皮比城墙还厚,县城的墙还修什么修,把这人堵那儿,一百年都坏不了。
“疯了吧你,宋彦管你家的破事,把他拉走。”
里正气急:“林元福我告诉你,这几天你就收拾东西离开旺山村,别到时候等我赶你走。”
林元福也被拖走的。
县衙在五日后有了结果,林壮和林猛被判流刑五年。这还是在赔偿林青五十两银子损失的情况下,做的轻判。林元福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银子,最后只能出十两现银,剩下的以地抵偿。
家底掏空了,地也赔出去了,小张氏带着林大宝回娘家就再没回来,林元福这一脉算是完了。
里正让他尽早搬出旺山村,林元福无奈只好卖了仅剩的房子,带着林巧打算去林壮和林猛的流放地生活,相互也好有个照应。
林巧不想吃苦,没去,而是去找她娘张氏,于是林老大一人跟着流放的囚徒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