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暂时住这儿吧,走一步看一步。”
林青问宋彦:“只有你们书院有人生病?府城其他地方没有吗?”
“来看诊的郎中说只有书院最重,其他地方偶有见。”
林青心下了然,书院人口密,又都是四体不勤的弱书生,严重不奇怪。又问了一些问题,林青大体可以确定宋彦他们是第一批发病的。至于会不会整个府城大面积爆发现在还不好说。丘家仆妇以及附近居住的人也没有几个生病的。
林青微微松了口气,就目前知道的信息看,此病致死率不高,一两个病死的也没有引起重视,哪年冬天伤风不得死几个人,郎中也当一般伤风治疗。
宋彦对徐茂春道:“外公,丘朗病得很重,咳嗽多日不见好,这几天身体越来越差,您给他扎几针吧,还有丘父丘母,他们也病了几日。”
“好,我去看看。”
丘朗早上才知道宋彦媳妇和外公都来了,他想去看看,却虚弱的下不了床。
没过多久,宋彦带外公来给他针灸,林青也跟着来了。徐茂春给丘朗把脉,发现他比宋彦更重,咳嗽得也厉害。
脸上、心口都扎着针的丘朗气若游丝地道谢:“多谢外公,也不知为何、咳咳、我病得重,我家仆妇都没事儿。”
林青凉凉地说道:“经常劳作的人,身体好着呢,岂是你们两个弱鸡能比的?”
这两个不言而喻指的是谁。
本想开口说“我和你爹也病了”
的丘夫人赶紧闭嘴,心想这林娘子说话可真不客气。
丘朗看向默不作声的宋彦,用口型问:“生气了?”
宋彦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丘朗心说:该,让你早点说,就是不肯,都追到府城来了,能不生气,知道信儿时,林青指不定怎么担心呢。
林青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就觉得呼吸不畅,刚进来时她就觉得憋闷,天气明明不是很冷,屋里却烧了两盆炭。她对丘夫人道:“这样不行,得开窗通风,住这屋子没病也得憋出病。等行完针都去外面晒晒太阳,走动走动最好,不能总躺着不动。”
“去外面?”
丘夫人皱眉,郎中让他们多休息,避免着凉,一直都照着做。林娘子比郎中还懂?
“家里有没有石灰?”
林青问丘夫人,丘夫人看一旁的老妇。
陈嬷嬷摇头:“没有。”
“去买,多买,院子、厨房都得撒,尤其是茅房,每日都要撒石灰。”
陈嬷嬷愣了一下去看丘夫人,丘母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也不知该不该信,儿子病得这么重,请了好几个郎中开的药都不怎么见效。这个时候但凡有法子都要试试,可是林青,乡下来的能懂什么?
丘朗:“母亲,照、照林青说的做。”
林青是个有本事的,不如试一试。
儿子都这么说,丘母也不犹豫了,点点头,陈嬷嬷听令出去买石灰。
针灸后半个时辰不能见风,林青就让丘父丘母都来丘朗的房间扎针,她让丫鬟把家里所有房间的门窗全部打开,她把林冬林峥和宋彦撵到院子里,还不让他们靠太近。
林峥想躲阴凉,被他姐提留到太阳下晒着。“多晒晒不生病。”
宋彦在院子里溜达,媳妇让他多动他就多走走。
出去买药和买石灰的仆妇陆续回来,陈嬷嬷和老仆负责煎药,林青和小丫鬟还有丘朗的小厮负责把每个屋子打扫一遍,该擦的擦,该撒石灰的地方撒石灰消毒。
见林青把他家下人指使的团团转,丘母小声问儿子:“你喜欢个性凶的姑娘?”
丘朗:“……”
还好宋彦不在,不然误会大了。
林青领着仆妇一通收拾,中午阳光最好时,把丘朗也抬出来晒晒,他那屋空气浑浊不堪,是一定要通风、消毒的。
等房间都收拾好,重新关上门窗,丘母再回到自己房间,她吸了吸鼻子,好像感觉是舒服了一些。
徐茂春的针灸见效很快,再加上午都喝了新方子的药,宋彦、丘父丘母都有好转。唯有丘朗起色不大。林青就跟徐外公说了一下丘朗肺部可能出现的问题,徐茂春便在林青给的方子上把对肺部的两味下了重药。
林青让丫鬟翠珠烧一锅开水,各个屋里都备着,四个病号多喝水多上茅房。“没病的也要多喝水。”
都问为啥,林青手一挥,“没有为啥,照做就是。”
解释不清楚。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啥有病多喝水?但徐茂春都默不作声地喝水,旁人更不敢有异议。丘朗让爹娘听林青的。府城的郎中不中用,现在他们就指望徐茂春了。
丘父丘母叮嘱四个仆妇,好生对待宋家那边的人。尤其是林青,只要不太过分,她想怎么做就都照做。主子发话,仆人自然没有不听的道理。
临近中午,陈嬷嬷要去买菜,丘家一天三顿饭,生病吃不下也还是三顿的做,一顿不落。林青也跟着一起去,路上她问陈嬷嬷平日都吃什么。
陈嬷嬷:“大多是肉和鱼,冬天青菜少就买些藕萝卜什么的,老爷夫人不挑。但每顿都有人参鸡汤,少爷和宋秀才不怎么吃得下饭,好歹喝点汤补补身子。”
“人参太补了,你家少爷这么虚,不宜喝人参鸡汤。”
人参是好东西,但也得用对才是好。府城郎中开的药里有人参,鸡汤里还有人参,这有钱人家就知道挑好东西吃,也不看看自己身子受不受得住。
“那今儿不做鸡汤了?”
夫人说让她们听林娘子的,但人参鸡汤是夫人定的,专程给少爷喝,每日都要,突然就不做了,陈嬷嬷不知该不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