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欣月跟周靳眼观鼻,鼻观心地对视一会儿,周靳问:“又想买包了?”
“我在你心里就这个形象?”
周靳开门,李欣月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包放在玄关,走进他家家门,周靳的布偶摇着尾巴走过来,蹭了蹭他们的裤腿又离开。
“我爸周五生日,让我带你回家。”
李欣月说,“你周五下班来接我?”
周靳叫了一声“紫荆”
,给食碗里放了些许新猫粮,李欣月闻不了猫砂盆的味,离得远远的。
“我有前提。”
“前提是你不加班的话。”
李欣月打了个哈欠,想到刚刚电梯里的一幕:“不过你这差出得有意思啊,开始带实习生了?”
“嗯。”
周靳铲了猫砂盆里的干成块的粑粑,问李欣月:“关心这个干什么?”
“我怕有些人不长记性啊。”
李欣月直接坐在沙发上,“被骗了钱就算了,你也不差那点儿。吃回头草,就不合适了吧。当初谁说这辈子再也不想……”
周靳打断李欣月的话,“谁吃回头草。”
“你隔壁的房子收拾出来不是准备出租的吗?租给你前女友了?”
“你想多了。”
周靳回,“那房子记在律所名下,租给谁都一样。”
“她在我们律所上班,员工人身安全保障是责任也是义务。”
李欣月嗯了一声,她跟周靳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知道这些当律师的人心里盘算大树一样盘根错节的,没谁能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她不想有人半路冲出来坏自己的事。“我哥香港的房子前段时间卖了,我帮他收快递,看到点东西。”
李欣月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要不要看你自己决定啊。”
周靳看着茶几上的信封,写着李同舟的名字,是林清淼的字迹。
回家后,林清淼把出差带的东西都从包里拿出来洗烘,她看到那一小束被遗忘的向日葵,包装纸已经皱皱巴巴,花瓣皱着,枝干已经完全脱水,部分枝干被包里其他的东西挤压成了碎末,随着她的动作被渐渐抖落出来。
地板上落着晕船药的锡纸外壳、创口贴、还有往返来回的船票,她把票根捡出来放进自己专门收纳的小盒。她环顾房间,想着毕竟是借住在这里,干脆直接给家里做起大扫除。
这是她让自己的大脑渐渐静下来的方式,洗衣机启动中的轰鸣声洗刷着林清淼脑心里的杂念,她是临时陪周靳出差的助理,无论是她还是陈师哥,做的都是同样的工作,并没有什么特别。
她现在最需要努力做的事情是好好工作,拿工资,把宋芸从医院接出来,或者送到更好的疗养院去。
想到宋芸,林清淼给她打去电话,前两次都被挂了,到了第三次,宋芸终于接了起来。
“你还知道你有个妈活在世界上呢?”
“我出差了,刚回来。”
“你一个试用期都没过的人能出什么差?供你读书是为了让你撒谎骗我的?”
林清淼习惯了宋芸阴阳怪气地说话方式,缓了一会儿才说:“照顾你的看护阿姨天天都给我发了微信,我知道你什么情况。”
“嗯,我老了你把我丢养老院就行,反正我这种有女儿跟没女儿的人没什么区别。”
林清淼说了声对不起之后,跟宋芸约好周末去医院守着。
她无力地坐在床上,打开自己的电脑,继续写她负责的案子材料。
隔壁,周靳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紫荆”
趴在他脚边,他想了一会儿打开那封信,一页纸,五分钟左右便看完了,落款的日期是一年前,落款名林清淼。周靳的脸色渐渐暗下去。
在律所见到林清淼的之前,怪过她活在这个世t界上但是带着对自己的承诺和钱人间蒸发,想象过她可能出了意外,车祸失忆忘了他,新闻里播电诈猖狂时,还想过她是不是被人拐卖出镜……每天都在被逼着打电话,为此,他甚至还接过不少海外陌生电话。
结果见到她之后,连脾气都还没来得及发,只看见她如今被生活压弯了腰,想着她总是有自己的苦衷才会把日子过成这样。
没想到他恨不得把那几座城翻个底朝天找她的时候,她忙着给别人写信,一瞬间,周靳觉得她每一次哭,都是鳄鱼落泪。
周靳抱起“紫荆”
,“紫荆”
情不自禁地喵了一声,周靳对上它的眼睛,头贴了贴,“林清淼,大骗子。”
恒天律师事务所,周靳组周五一早就开始开会,把他出差这段时间落下的进度全都往前赶了一赶,李奎因为自己港澳通行证过期没去成的事情当着全组人的面做了检讨,保证自己下次绝对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林清淼坐在会议室大气都不敢喘,因为她清晰感受到周靳今天一来,那面无表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模样。
所有人手里的案子都有进度,周靳按照座次一个一个看过来,全都做了点评,中间唯独跳过了林清淼,林清淼原本已经站起来准备汇报,在听到周靳叫出她旁边人的名字之后默默坐了回去。一起一坐,不少人的眼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毕竟坐在这儿的人都是一个组的,互相都加了微信,前一天刷朋友圈看到周靳给林清淼的朋友圈点赞的时候正是快下班的时间,大家在茶水间聚在一起,跟居委会的大妈坐在梧桐树底下搓麻将揣测谁家小孩偷偷摸摸谈恋爱一样揣摩这俩之间到底有什么情况。
“林清淼跟李小姐,瞎子都知道怎么选吧。”
“林清淼能进恒天不就是周律开的后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