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肩膀轻轻撞了撞她,“你不是就喜欢丁格这性格吗?”
“这倒也是。”
我俩的脑袋向后靠在医院的白墙上,昂着头看向天花板的白炽灯,“结婚之后他两点一线,知道我怀孕以后更是连厨房都没让我进过,怎么说呢,他是个很……”
费一宁忽然词穷。
“坦率、真诚、勤快。”
我小声提醒。
“对!没什么城府,有点儿憨。”
她笑着点头,“最近我觉得我情绪波动越来越大,他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开始我还觉得好爽,后来就慢慢尽量克制了,不然他好惨,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还要被我训话。”
一阵安静无言,费一宁默默牵住我的手,“我听说了,林树除夕夜差点没撑过来。”
“嗯。”
我用鼻音回答。
“你怎么办?”
她带着些哭腔问我。
“没想过怎么办。”
我如实说。
“假如他……”
费一宁说了一半的话没说下去,而是忽然抱住了我。
“没剩几天了。”
我咽了一口唾沫,努力保持平静说。
“你怎么知道没剩几天?”
她哭着问我。
“昨天输进身体的血小板,今天抽血还是只有三,已经没有效果了。”
我克制良久才答。
“对不起,宋夏,如果不是我,你们就不会认识。”
费一宁捂着脸,尽量压低抽泣声。
我用手轻拍她的背,最怕现在有人出言安慰,所以想要抢先一步成为安慰别人的那个人,“都要当妈了,别这么激动,这件事怎么能怪你呢?喜不喜欢、爱不爱是我跟林树的事,谁都不想要这样的结果,谁也无法左右我和他的关系。”
“你们打算怎么办?”
费一宁抹了抹泪,低语问。
“林树爸爸说如果一定是这样的结果,就别再折磨他了。”
我答。
“你呢?怎么想。”
她问。
我惨淡苦笑,“还能怎么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耗下去只会让他更痛苦。”
我在眼见着那个最坏的结果一点点靠近,像是被锁在黑暗潮湿的卫生间里,最初我疯狂拍打着门想要出去,直到认清了现实,捧着流血的手掌,只能站在寂灭的夜里,数着滴答不停的水声。
送走了费一宁与丁格,我推门走进病房里,林树坐在窗前,听见声响才慢慢回过头,笑着看向我。
“在想什么?”
我如旧与他依偎在一起,一并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