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泰利安回到十三区边界,自家楼下的废墟时,他捡回来的男人已经醒了。
虽然醒了,却也没有乱跑,他正躺在那里,右手高举,对着月光欣赏斯泰利安挂在他脖子上的银链,以及那上面的银牌。
链子悬空着,因为下面的牌子坠着,一晃一晃的,很像是催眠的道具。
斯泰利安不太确定那个人是想要从牌子上看出什么端倪,还是单纯想拿它当道具,让自己快些入睡。
他快走了几步,手一伸就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了回来,重新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塞进衣服里面。
“你醒了?”
他盘腿坐在男人身边,看他把刚才举着的右手缓缓放下,像是不太灵活。
男人没有理他,不光是没有回应他的话,甚至都没有看向他。他双眼还盯着刚才聚焦的位置,尽管此时那里只有一团空气。
“你叫什么名字?”
斯泰利安又问。
男人还是不说话,他对外界的反应异常淡漠,若不是他睁着的眼中倒映着月光,斯泰利安肯定会认为这人又陷入了昏睡。
“不会说话吗?”
斯泰利安右手撑在自己身后,换了个更放松的姿势。人长得这么好,是个哑巴也不是不能接受,就是有点扫兴。
接受了自己捡回家的小美人不会说话,可能还听不到别人说话的事实,斯泰利安放弃了和他继续沟通,从自己带回来的袋子里先翻出几种口服药,又扭开了一瓶水。
比划了半天,他发现病号受伤严重,疑似有骨折的情况,他一碰到某个地方,小美人就会皱眉。
斯泰利安把人放下,决定先处理他的外伤。
“好吧,我叫斯泰利安,昨天是我救了你。”
男人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盯着斯泰利安手里的药,神色微变,说出了第一句话:“药,哪里来的?”
那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嘶哑,不知是不是渴的。斯泰利安倒了一瓶盖的水,晕在他唇边,看他舔嘴唇,开心地笑了,笑得像个兔子,眼睛黑亮嘴角咧着:“会说话啊。那先说你的名字。”
男人似乎不太情愿暴露自己的信息,把头转向了另一边。但过了几分钟,他还是说了:“福克。”
斯泰利安又重复了一遍:“我叫斯泰利安,这个名字不太好记。”
“我记住了。”
福克说道。他的嗓音听起来比刚才好多了,是非常低沉的男声,很能撩动姑娘们心弦的那种。
斯泰利安手上的棉签仔细扫过福克身上擦破的伤口,福克像是觉不出痛,他不会轻哼,肢体也不会轻微颤抖。原来他不是不会说话,斯泰利安想,他是不会痛。
十三区用得起电的家庭只有靠近安冶区的那几家,到了晚上,条件勉强能生活的家里会点蜡烛,像斯泰利安这种孤家寡人,没有收入的,月光就是上苍的恩赐,是他们在夜里唯一的光源。
有时候邻国会往十三区扔两颗照明弹玩,那虽然够亮,却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棉签太小了,斯泰利安弄了一会儿失去了耐心。他自诩不是个急性子,这仅仅是他自己认为的。在兔子的世界里,他算得上是很能静得下心,性子很好的。跟一般人比起来,还是显得急躁。
斯泰利安扔了棉签,掏出一大团棉花,用酒精打湿了棉花,像给小孩子洗澡一样,将福克从上到下用酒精洗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