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人和马需要休息,”
亨利平静地说,“国王远在后队,给他个机会让他赶上来并且看看战场。他今天可以部署明天的进攻,到那时候人们也就恢复精力了。”
“让部署见鬼去吧,英军只有几千人,我们会荡平他们的。”
亨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不是我要指挥你,殿下。但是我要请示你哥哥国王陛下来下达命令。”
“请示他!请示他!”
查理说着,就骑马前行了。
马尔丁对凯瑞丝说:“我不明白我的主人干吗这么大脾气。”
凯瑞丝想了想说:“我琢磨他是想证明,他有足够的勇气来统治,哪怕由于出生的偶然,他没能当上国王。”
马尔丁目光犀利地打量着她:“你虽然只是个孩子,可真够聪明的。”
凯瑞丝避开他的目光,心中牢记着她的伪装身份。马尔丁的语气里并没有敌意,但他已经起疑心了。作为一名外科医生,他应该熟知男女之间骨骼结构上的微妙差别,他可能已经注意到了朗尚兄弟俩克里斯托弗和米歇尔有些不正常。所幸,他没有追着不放。
天上开始蒙上云朵,但空气依旧温暖湿润。左方
出现了一片林地,马尔丁告诉凯瑞丝这是克雷西的森林。他们可能离英军不远了——但凯瑞丝此刻想不好她如何才能离开法军并加入英军,而不致被任何一方杀死。
由于有了森林,行军的左路拥挤起来,因此,凯瑞丝骑行的大路被队伍堵塞了,不同的队伍都无奈地混在了一起。
传令兵们带着国王的新命令来到队伍跟前,部队受命停止前进,就地宿营。凯瑞丝的希望升起来了,这下她就有机会赶到法军前边去了。查理和一名传令兵之间意见不和,马尔丁就到查理身边去聆听。他返回时满脸难以置信的神色。“查理伯爵拒绝服从命令!”
他说。
“为什么?”
凯瑞丝情绪低沉地问。
“他认为他哥哥过于谨慎了。他,查理可不会胆小到对如此的弱敌止步不前的。”
“我认为在战场上人人都得服从国王。”
“是应该啊。但对于法兰西的贵族来说,骑士准则是胜过一切的。他们宁死也不做懦夫。”
队伍不顾命令继续前进。“我真高兴有你俩在这儿,”
马尔丁说,“我又需要你们帮忙了。不管打胜还是打败,到日落时伤员少不了。”
凯瑞丝意识到她不能跑了。而且她也不想跑了。事实上她有一种奇怪的急切感。若是这些男人气概十足的人以剑和矢相互伤害,她至少可以帮助那些伤者。
不久,弓弩手的头领奥顿·多利亚骑马穿过人群赶了
回来——一路推推搡搡的,不无困难——跟阿朗松的查理说话。
“让你的人停止前进!”
他对伯爵高叫。
查理当即驳斥:“你怎么敢给我下命令!”
“命令是国王下的!我们得停止前进——可是我的部下没法停步,因为你的人在后面推进!”
“那就让他们继续前进吧。”
“我们已经进入了敌人的视界之内。如果我们再向前进,我们就得交战了。”
“打就打呗。”
“但是士兵们已经走了一整天了。他们饥渴疲惫,而且我的弓弩手还没拿到重盾。”
“你们难道胆小得没有盾牌就不能打仗了?”
“你管我的人叫胆小鬼吗?”
“要是他们不作战,就是的。”
奥顿一时没有吭声。然后他低声开了口,凯瑞丝只能勉强听到他的话。“你是个蠢材,阿朗松。到天黑你就要进地狱了。”
说完就掉转马头,走开了。
凯瑞丝感到脸上有水,她抬头看天。开始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