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收到司马霍莹的信,就拿出自己的转盘,上面写着京中官员的名字,每次皇帝来找他解梦,他都会拿出这个转盘,凭心情,转到谁就说谁好或谁坏。他转盘上的名字换了好几个了,要吗是不在京中了,要吗是不在凡间了,大到宰相小到九品,都被他的转盘操控过命运。只是自己老了,得找个人继承衣钵,于是,才有了纪尘子进京参加国师选拔,也才有北池假扮纪尘子陪伴在孙止忧左右。
转盘飞速转动了起来,到孙无相时停住了,国师去翻了翻官簿,发现是个九品小官,才上任没有几个月,便给他安了一个勾结胡人,欲要夺权的罪。
国师进宫面见皇帝:“微臣夜观星象,京中竟有乱党,欲要勾结胡人,改朝篡党。”
皇帝有些慌乱:“国师的星盘可算出是谁来了?”
“启禀陛下,正是前几个月才买官上职的孙无相。”
孙无相正是孙止忧的父亲,可是没有人知道这层关系。
公主司马霍莹正在宫中饮茶,便向皇帝撒娇道:“父皇,不如让我夫君去捉拿贼党吧。”
皇帝看她一眼,沉思片刻:“也好,梁将军好久没上战场了,这次若当场斩杀了贼党一家,我就派他回战场。”
其实自从司马霍莹嫁给梁若奇后,他就想让梁若奇回战场了,但碍于一直没有机会,这次斩杀贼党,也算是一个机缘。
灵主宫的仙童突然下凡来找到北池,说是天上好几位尊神因为没有见到灵主和黄凰而担心,唤北池速速回去。
北池听了,留下一张字条,就施法回天上去。
风栖宫没有什么侍女之类的,只有北池送给南田的灵蝶,因为南田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北池回到灵主宫,几个须发花白的尊神坐在宫中的院子里等他,见他来,都起身:“参见灵主。”
他彬彬有礼地回礼:“不知几位有何贵干?”
他们几个相视一眼,随后,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开口了:“这几日我见天帝身旁有一个女子,行踪倒是诡秘,不知道是谁,我给他们几个看了,说是风栖宫那位,我们去找她,她却不见了,所以才来找灵主确认一下。”
“哦,你给我看看。”
北池已经猜到是汝镜了,可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老者在空中变幻出一个画面来,北池看了,的确是汝镜,不过还是故作疑惑地说:“的确是南田,不过,她为什么会与天帝在一处?”
另一个尊神说:“我们也奇怪呀,这大尊神不是最不喜与九重天那些争名夺利的人一处了吗?”
不等另外几个天神开口,北池就说:“那劳烦你们帮我看着点,搞清楚南田为什么那么异常了。”
他急着要下凡,因为真正的南田需要他。
几个尊神都看着他,看起来最年长的那个回答他:“好,我们帮你看着。”
北池转身要走,另一个叫住他:“诶,灵主,别慌着走,明日就是西王母的寿辰了,请帖都送到你宫里了,你还准备去哪儿?”
西王母寿辰,北池差点儿忘了这事,他摆摆手:“我会按时到席的,你不用担心。”
然后就往凡间去了。
梁若奇带着官府的人,来到孙父,一进门看到孙无相,他才知道这是孙止忧家。
孙无相见梁若奇带着人闯进他家,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带着商人的微笑询问:“梁将军所谓何事呀?”
“你就是孙无相”
他冷冰冰的。
“对,就是我。”
孙无相不知道为什么梁若奇知道并询问他他的名讳,就直率的答应了。
“杀。”
梁若奇一声令下,官兵们开始杀戮起来,鲜血混合着一声声惨叫降临在孙府。
孙止忧从后门回来,她比较喜欢走后门,看见几个家丁和侍女在往外跑,她就拦住他们,结果她拦人的手被他们无情的打开,她很疑惑,但不好的预感也在心中萌发:“急什么急,逃命呢?”
她走进去,听到兵器的声音,她有些慌,一路跑到前院,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父母和兄长,还有冷面无情的梁若奇,她快步走到梁若奇面前,问:“这是怎么回事?”
“你父亲蓄意谋反,皇上特派我来立即斩杀。”
“我父亲买了一个小官来做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绝无逆反之心,你就不能看在我们之前的情分上,不要滥杀无辜吗?”
孙止忧质问他。
“孙小姐,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梁若奇还是冷冰冰的。
“误会?原来这一切对你来说都是误会。你从胡人刀下救我是误会,你将我带回将军府是误会,三年来的朝夕相处是误会!梁若奇,我们终究是错了。”
她很激动,眼眶红红的却没有眼泪落下。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她仿佛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声音低到像是耳语。
梁若奇眸色动了动,表情松动了几分,也似耳语地说道:“不,我们是过了。”
又很快恢复原来冷漠的表情。
这时,那些抄家的官兵从四面八方聚拢,准备杀了孙止忧好回去复命。
孙止忧因为与北池一同修行术法,感官变得比常人更加敏感,便察觉到了官兵们的靠近。
她口中念诀施法,法力从内向外扩延,触及的人都倒地昏迷,不省人事。
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剑,指向倒在地上的梁若奇,望着那曾经的爱人沉睡的面庞,她迟疑了,环顾四周,父母兄长皆倒在血泊之中,她的心是空的,造化如此弄人,成就这出如此好笑的悲剧。她看着梁若奇,说:“梁若奇,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今天,我还给你。”
她的声音凉凉的,失去了温度。她举起刀剑,自刎了。刀剑哐嘡落地,她轰然倒下,没有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