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皇帝确确实实拿到手的东西,不过就是那一纸婚书。
而那婚书下面的暗号密码已经被她撕毁了,皇帝因而便再无从得知那婚书最原本的作用是什么。
既然如此,她便只要像那夜同她老师商议的那样,咬死自己就是倾慕皇帝,那欺君之罪多少就要打些折扣了。
其次,便是她何以会到那山谷去?
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因着此事已然有个头号的罪人,便是吴婆婆。如今其人已死,她只需将所有一切都推到她身上即可。
想到这儿,苏怀月不免心情复杂。
她与吴婆婆之间,自然也是没有任何仇怨。故而听了吴婆婆那一番解释,她心中到底还是有些怜悯。
想到她前一秒还说着要和孙女一起北上,嘱托她好好照顾明明,下一秒就横尸当场,当真是令人禁不住心生惊恐悲凉。
而更令她心怀恐惧的还是皇帝。竟而是不念半分旧情,连审问也不愿再留着她性命审问,当场便将人射杀。这也足以见得皇帝在涉及前朝旧事之上的冷酷无情。
想到这儿,苏怀月心中只是忧虑重重。真不知此时此刻,元佑安他们究竟是怎样的处境。
她只能在心中忐忑地祈祷,只愿元佑安他们能够顺利逃脱,按照昨夜所说的那样,逃到北方去,再不要回到这地方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马车终于驶回京城,径直往刑部大牢里送去了。
因着是高福亲自来送人,刑部尚书崔妄忙不迭出来迎接,又瞧那犯人是苏怀月,不由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高福斟酌着道:“陛下并未吩咐如何处置她,且先由崔大人收监罢。”
崔妄琢磨着这句话,便拨了个单间,教人领着苏怀月进去了。
高福因着皇帝让他滚的那句话,此刻倒有些为难,不知究竟该往何处去。
思来想去,又觉得皇帝说不定还是会回这刑部来,故而将那马车停在了刑部门口,便在车辕子上等着了。
苏怀月入了大牢,一路上已经是拿定了注意,到了此刻便全然冷静了下来。渐渐就觉得头发湿漉漉的透出一股冷意,便朝跟着进来的崔妄道:“崔大人,我有些冷,可否拨个炉子来?”
崔妄转回刑部来时,知道高福仍旧在刑部门口候着,心里琢磨一通,便估摸着迟些时候皇帝也许跟着会到这刑部来。
不由就又想起上回皇帝来刑部给他赐官的事情。
他因出身低,经常是卯了十万分的劲还得不到自己该得的东西,故而多少有些信“命数”
。
经历上次那样突如其来的“泼天”
富贵,他心中便老觉得苏怀月说不定就是他命数里的“贵人”
。
因而苏怀月这样一问,他倒也客气,立即便吩咐人去烧了个火盆子来。
等待的间隙中,苏怀月因嫌弃牢狱中腌臜,连坐也不肯坐,只站在牢门口那一头候着。
又把簪子拆下来,松了发髻,用五指细细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