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
谭箴笑了一下:“聪明的孩子,我知道你还有一个重病的母亲需要照顾,这个我会帮你考虑。另外你还是个学生,我会给你安排好学校,还有一张支票……”
“不需要……”
云溪望着男人:“只是请照顾好我母亲,我只有这一个愿望。”
“只是这样吗?这个是自然。”
云溪身体往后靠到枕头上,他长长地吁了口气:“那么,我没有任何牵挂了。”
何翊到医院时病房里是空的,他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急急地冲出去问重症区的护士:“这病房里的人去哪了?”
护士指指门外:“刚往花园去了……”
何翊来不及听她说完就跑出去。
已经快日落了,城市的地平线在重重高楼之后,太阳已经不刺眼,橙黄色地斜斜地偏在西边,云溪已换了平常的普通衣服,他扶着一棵树,样子虚弱。
何翊走过去:“你要出院吗?”
少年回过头,他的脸在夕阳下有近乎橙红的阴影,他借着何翊的身体靠着:“借我一下。”
“嗯。”
何翊搂着他的肩:“出了什么事?”
“我终于……可以离开了……”
少年轻声说:“车子在外面等我了,能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真是太好了。”
何翊吃了一惊:“你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云溪笑着摇头:“但是离开他,就好了,也有人答应照顾我妈,我相信他会履行承诺,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什么人?你在说什么?”
“今天谭骁的父亲来找我了,他要我离开,我答应他了。”
云溪笑着抱住他的脖子:“我对他说,我想再看一次夕阳再走,他同意了,从这里看夕阳好漂亮。”
西边的晚霞正红,瑰丽而奢华的灿烂颜色铺满整个西边的天空。
“何翊,”
云溪松开手,他望着那些美丽的云霞:“我在这里和我喜欢的人看过一次日落,是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我永远都记得。”
他的眼里有从未有过的光彩,像会随时溢出的眼泪。
那一刻何翊觉得自己的心柔软地毫无迟疑地陷下去。
太阳完全落下去后,何翊扶着云溪到了医院的偏门,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那里。
“到了,我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再见了。”
云溪推开他的手,他朝车走去,他的刀口还没有完全痊愈,走路时不自觉地弯着腰,他的背影在行将天黑的背景里越发单薄脆弱。
何翊没有再犹豫,那一刻他可以为他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