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想不通为什么,错的不是她,罪她也背了,为什么要禁足她?
后来她才明白,禁足是为了不让她把事儿说出去,等时间过去,事情被淡忘了就好。
十三岁的一天,谢浣蝶在自己房里呆着,大小姐哭得梨花带雨地跑进来,口中喊着“仙儿”
。
谢浣蝶一脸茫然,她知道仙儿,那是大小姐的宠物,是父亲外出做生意带回来的可爱兔子,大小姐很喜欢。
大小姐来这儿哭喊什么?
然后,大小姐从谢浣蝶床底下找到仙儿的尸体,可爱兔子被割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事实”
摆在众人眼前,这事“无疑”
是谢浣蝶干的。
“三妹妹,我知道你之前因为我被大家误会,是我对不起你,但那些事我也不是故意的,仙儿是无辜的,你要怪要恨就来找我,为何伤害对你没危害的小动物?”
谢飞蝶的话直接把谢浣蝶打入罪恶大牢。
父亲知道后很生气,道谢浣蝶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今天杀兔子明天指不定就杀人,要杖罚庶女。
却是主母常氏出来求情,说女儿小,身体还没长开,罚伤了身以后对生育有影响,提议罚谢浣蝶去寺庙吃斋念佛,去去戾气,把性子养回来。
因此,谢浣蝶被家人送去游云寺教育三个月,被一个嬷嬷看管在后山的独立小屋里,上午跟众和尚上早课,听师傅讲经。
就是在那个时候,谢浣蝶认识了海定大师。
那时,谢浣蝶只当常氏对自己有愧,所以帮自己求情,直到她“坐牢”
期满回家,才知道自己还是天真了。
谢浣蝶离家之后,年初上京考试得名做了进士的表哥,也就是常氏的哥哥的儿子,带一位京城贵公子来横阳县办事,闲暇间,表哥带贵公子来亲戚家做客。
这个贵公子是世子,具有皇家血脉的真正大贵族。
知道这件事后,谢浣蝶就明白了,常氏一定早就获得这个消息,然后跟女儿施计陷害自己,把自己赶去寺庙困住。
这对母女是担心人家世子看中她,所以把她赶走,如果赶不走的话,她留在家里,名声也臭了。
好笑的是,表哥后来说,世子早已成亲,妾室都是官家之女。呵,士农工商,士农工商,一个商人之女,就是进入了候门,也是上不得台面。
谢家对自己做的恶事,一桩桩一件件谢浣蝶都记得清清楚楚,此时再讲什么一家人,只会令人作呕。
谢浣蝶终是忍下了恶心,前去见所谓的家人,在她离开家之前,她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
此时,谢浣蝶内心生了一个念头:如果我进宫成了贵人,一定让你们一家子加倍奉还。
夜巡冷宫
府衙内停了三辆马车,旁边站着三位青春佳人,一个身着红色官服的宫人打量自己挑选出来的佳人,嘴角勾起浅笑,颇为满意。
横阳县是京城畿县,离京城有两日的路程,土地肥沃,物美人美,可称鱼米之乡,人口超过三万,三万人中有不少美人,最后选出三位佳人,这超过他的预想,很不错了。
“上车吧……”
这花鸟使嗓音如正常男人,倒不尖细,端着公事公办的语气,没多说什么。
他对这些姑娘也没有另眼相看,进宫的姑娘个个姿色上佳,她们并不突出,至少目前看是,没必要考虑她们以后有可能飞上枝头而提前示好,进宫民女那么多,真能飞上枝头的屈指可数,他规矩办事就好。
走向马车期间,谢浣蝶不着痕迹地望向游云寺的方向,在心里默默道:海定大师,保佑我吧。
待姑娘们都上了车,红服宫人才进入自己的马车,众人从府衙的平地门出去,向正门绕过去。
正门那里早已汇聚一堆看热闹的百姓,看到马车从府衙出来他们主动让出道路,都伸长了脖子张望,想看看哪家姑娘幸运的被选中,但只看到赶车人。
人群中,谢飞蝶目送车队离开,脸色淡漠。
“希望三姐姐能成贵人,这样咱们也能沾光得福了。”
谢飞蝶身边一漂亮姑娘眼含羡慕和妒忌说道。
谢飞蝶转头看四妹妹一眼,柔柔一笑:“是啊,三妹妹长得那么好,一定能入哪位贵子的眼的。”
另一个年纪比较小的五小姐附和大小姐:“大姐姐说的是。”
“回家吧。”
谢飞蝶端着文雅大方、有担当的嫡女姿态,领着庶女妹妹们回家。
转身时她再次望了谢浣蝶离开的方一眼,已经看不到马车,她目光闪烁,情绪不明。
谢飞蝶自认长得不差于谢浣蝶,谢浣蝶能被选上,如果她参加采选,也一定能选上,可惜,母亲舍不得她。
站在谢家人的角度,谢飞蝶希望妹妹成为贵人,这样对作为商人的谢家很有帮助。同时,她又不希望谢浣蝶变凤凰,飞得比自己高,俯视自己,重要的是,她担心谢浣蝶得势之后报复自己。
转念一想,谢飞蝶又微微勾唇,讽刺一笑,一个没背景的民女在皇宫哪有那么容易得势,运气好的,能安然待到二十五岁出宫与家人团聚,运气不好的,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算那卑贱的庶女运气好被哪个主子看中,她又能得宠多久?就她那个软弱的样,指不定被谁不小心的就给弄死了,比如,沉入后宫哪口小古井中。
一想到谢浣蝶可能会死得很惨,谢飞蝶眼底就忍不住溢出笑意,那个时时抢自己风头的低贱女人不在了,真好。
京城,皇宫。
此刻夏末,太阳还是挺晒的,刚入宫的民女们一排排站在一座大院子里的广场上听管事姑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