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将公文掷在桌上,“你他妈要还想重做人,就把这些东西烧了,和从前作个了结。这比送到万和顺那儿,更有意义。”
叶永甲眼中的火苗似乎在使他的内心升温、沸腾,何况身旁还站着这位卫怀呢。这让他在这一刻仿佛在精神上升华了。
叶永甲毫不犹豫,径直走到烛台面前,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他手持着那几张公文,渐渐送到烛台的边沿。一瞬间火焰飞溅,烛火从纸的尖端灼烧至末端,迅延伸到了他的指尖之上。但叶永甲不再觉得痛了——他已算是涅槃重生。
九月。南京大雨。
这次的倾盆大雨伴着狂风,将一座古城洗刷了遍,简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更令人恐惧的是,这急躁的雨竟愈下愈大,以致连绵不绝,终有了爆的一。
秦淮河水被骤然掀起,往常宁静的河边却突卷起一阵狮子般的巨吼,雪白的浪潮冲垮浮桥、堤坝,杀入岸上,将靠近河边的人们连人带物一并卷走,以迅疾的度向四方袭来。
夹杂着电闪雷鸣之声,大水所过之处,民居随之倒塌,直将两岸吞噬在河流之下。
“早就嘱咐过你们工部!堤坝失修,堤坝失修,都念叨过多少遍了!”
魏冲站在万和顺身前,怒吼着战战兢兢的南京工部尚书。
“秦淮河上游沙洲淤积,近来又凿了一条通往长江的河道,导致江水挟沙而来,下泄至内河……下官亦无能为力……”
“托词!托词!都是托词!”
魏冲一扬手,“不管你们工部找什么缘由,问题都出在你们这儿!说这么多,当初为何不肯疏河修堤?!工部的库银难不成是你家的私财?如此的一毛不拔!”
魏冲气得一回,却见万和顺正狡黠笑着。
“万郡王,你看看……”
“我看叶永甲近来精神恢复得不错,干脆交他处理,何如?”
万和顺轻轻指了指那工部尚书。
魏冲愣了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向王爷点了点头:“小人立马去办!”
“啊,魏爷先站一站。”
魏冲同那尚书走出王府,行至街边,忽被他叫住了。
“怎么?”
魏冲不屑眯着眼睛。
“我怕郡王到时候要我的命……”
尚书压低了声儿说着。
“郡王是那样的人吗?”
魏冲凶狠质问道。
“魏爷,这银子您要不要?”
尚书用帕子擦了擦汗,朝四面小心翼翼一瞧,便偷偷解开褡裢,塞了张银票过去了。
“多少?”
“五十两。”
“好好好……”
魏冲拍了拍衣服,确认票子在自己手里,“有事尽管提罢了。”
“您探一探口风,如若万王爷动了那意思,就求您给我写个王爷的调任文书,到时候一溜,也能保全我这一官半职,不致隐姓埋名。”
“晓得。”
魏冲虽身为万和顺的心腹,但仍旧满意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