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宏斌说,家里的老人病了,小地方医院治不好。家里亲戚准备把带来省城的大医院治,他在这等着呢。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原本服务员的疑心已经解除了。可今天招待所来了几个沈城的住客。
办理入住时,服务员觉得几个客人的口音有点耳熟。看到杨宏斌出门,猛地反应过来,这小子和几位沈城的住客的口音一模一样。
这就不对了,沈城是辽省省会,医疗条件怎么算也不会比吉省省会差。犯得着大老远的跑这边来看病吗?
意识到情况不对,服务员赶紧跟领导汇报。领导半点没含糊,立马让服务员去通知治安联防队……
杨宏斌被几个大汉按住后,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完了,彻底完了。千小心万小心,还是暴露了……”
“叫什么名字?嘿!问你话呢……”
联防队头头不见杨宏斌回应,以为装傻充愣,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把人打醒后,怒声警告:“别给我装傻,没用!给我老实交代,叫什么名字,家是哪的,来省城什么目的?”
杨宏斌已经在心里认定,眼前这帮人肯定是于xx派来的走狗。有心像英雄一样正义凛然的喝骂他们,可话到嘴边愣是不敢喊出口。
联防队员头头见他一副“死硬分子”
的做派,示意手下搜身。
根本没费劲,就在大衣内侧口袋里,找到了那封没寄出去的信。再看信封上写好的地址,联防队头头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自从京城的调查组在报纸上布消息后,省里各地方来伸冤的人海去了。
有不少人压根没有介绍信。还有的反应完情况,仍然滞留着等消息。近段时间联防队接到了大量举报,都是群众把那帮人误会成盲流子,或者当成“可疑人员”
了。
说实话,联防队真心不想“处理”
类似的麻烦事。
因为上面有命令,不准粗暴对待前来申冤和反映情况的人。要客气,要注意工作态度,要耐心的解释相关政策和规定。必要时还得协助对方提交材料,然后好言劝返。
说实话,联防队从六十年代创立到现在,从领导到队员,都实在不擅长“客气”
和“耐心”
之类的东西。
问题是,现在风气已经变了。上面还有明确的命令,他们不敢不遵从。
只能尽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到类似的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们爱咋地就咋地,别来给老子添麻烦就行。
看到信封上的地址,联防队头头立马明白,是招待所的人搞错了。
扬了扬手中的信封,问杨宏斌:“你…是来反映情况的?”
“嗯呐,咋地?”
杨宏斌努力让自己显得硬气一些,可说话时还是不受控制的带着颤音。
“嗨,这事儿闹得。”
联防队头头脸色一缓,把信封塞回杨宏斌兜里,转头点了点招待所领导,埋怨的说:“瞎咋呼,再有这种情况先搞清楚了。”
一句话说完,联防队头头大手一挥:“撤!”
几个联防队员心领神会,松开杨宏斌转身就走……
杨宏斌傻眼了,挨了一巴掌有些麻的半边脸抽了抽,愣在那搞不清楚到底是个啥情况。
“哎呀,你看这事儿整的。实在太不好意思了。”
招待所领导搓着手凑到杨宏斌身边:“小同志,真是对不住,我们误会你啦。小吕,小吕……快点,送这位同志回屋休息。”
小吕就是现杨宏斌可疑的那个服务员,知道自己误会了,正想悄悄的离远点,就被领导点了名字。
没办法,只能硬挤出点尴尬的笑,扶着还在愣的杨宏斌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