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玉打趣道:“怎么啦?不过刚小产完,又怀上孩子了?”
江雪道:“没有,月信刚结束,侯爷也没有跟我同房。”
沈碧玉笑了两声昂着头对他笑道:“哥哥,你怎么回事呀?你去年不在,我可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你自个陪她两个月,就快把她养死了,连个人都养不明白,果然你不适合持家管家。”
饭桌上原本对沈碧玉唯恐避之不及,现在她宁愿挨着她坐,也不愿意挨着沈飞白坐。
沈碧玉先是瞥了江雪一眼,又见哥哥一脸难堪的样子大声嘲弄道:“哎呀,哥哥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把她训得这么服服帖帖呀?“
江雪管不了他们兄妹,她只是默默吃饭菜,也只夹自己面前盘子里的菜。
“呦,江雪,咱们家可不会克扣你伙食,别不敢动筷子呀。唉,等等,你身上怎么起了这么严重的疹子,这是疹子还是水痘??快快,你快回自己房里去,秋菩把她用过的碗筷好好拿热水烫烫,等你好了,再上桌吃饭。”
“是杏斑癣,不是水痘,我娘以前得过,不会传染。”
“啧,那也不能在穿堂风的大厅里吃饭。我就说你不会养人吧,起疹子了,还给她穿这么多捂着,真是折磨人。”
江雪起身道:“我有病,身上脏,不打扰妹妹,我回屋子里去了。”
等她走了,沈碧玉道:“南方有无来信,她娘真去世了?”
“嗯,死了,没告诉她,没必要,知道了也是伤心。你之前不给她月钱,现在开始一个月给她三十两银子零花钱花花,给她屋子里送点好布匹针线。库里的蜀锦云锦,各色的烟纱绢纱拿出来给她裁几件衣服。过几日我不在,你好好照顾她。”
沈飞白接到急令,上次太子遇刺的时候调查出了,是那个蠢货二皇子想借外族之势,引狼入室搞谋反。
二儿子是宸妃所出,但是自幼是在皇后手上长大,跟太子同岁。陛下孩子生得早,别看他只比沈飞白大四岁,三十岁的他已经有两个十五岁的孩子。
二皇子不像父母,但是像极了他爷爷,皇上是个好性子,自然舍不得杀儿子,打了这孽子二十大板,把他贬为庶民,“流放”
到……江南去软禁了。
但是勾结外邦的一事,却引入了祸端,沈飞白这几日不得不再去前线。况且他已经在家休假三个月了。要知道在沈飞白没娶江雪之前,每日不过睡两三个时辰,挑灯夜读,闻鸡起舞。
前夕
他走前去师父家里,跟师父说自己最近状况,师娘在一旁道:“小娘子想攒点私房钱,你就千不该万不该的去动她,当初咱们姐姐姐夫在世时,姐夫都轻狂成什么样,都不敢动她的私房钱。”
白晏清坐在堂上,不动声色道:“依我阿姐的脾气,要是一开始受了这么大委屈,早就和离。柳风玉那个贱商,心机颇深,使了些欲情故纵的手段,把我姐姐套牢了。”
师娘赶紧打岔道:“那小娘子你还没有带过来给我瞧瞧呢,她最近身体可好。”
“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原谅我。”
“你娶妻不易,这个也要被你弄死,干脆别娶了,把人家放了。我替你还人情,给那小娘子重新介绍一个温柔良善的好人。”
白清晏丢下这句话就想走,连个眼色都不想给这个徒弟,看来真的是被他气到了。
“对…不起,我错了。”
沈飞白撩起衣袍,正欲跪下道。
“你朝我下跪干什么,要跪回去跪你家妻子去。教了你十几年,你本性是一点不改!!读书真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礼义廉耻都是对外人讲的,连接发夫妻都能这样对待。沈飞白,你是何等凉薄之人。你亲缘不讲,我尚还能理解,你连夫妻情分不讲。”
白晏清撩起衣袍便走,头也不回。
师娘赶紧把他扶起来对他道:“你也别怪你师父语气重,等她身体好了,就把小娘子带过来走走。”
“嗯,江雪对算术有点感兴趣,师娘能不能借几本手札给她看看打发时间。”
“好,姐夫柳大人写得很高深,不过小姐留下不少手札记录,这些应该适合小娘子看。我那边都有,对了,小娘子年龄不大,应该会喜欢看话本杂谈,我那边也有很多。”
师娘曾经是白小姐的贴身丫鬟比白清晏大八岁,最后白清晏可是娶了这个比他大八岁的女人,夫妻感情深厚。
沈飞白要是娶个丫鬟出生的当妻子,他能被气死,他爱自己爱尊卑胜过一切。他能向师父下跪,却没勇气给江雪下跪。
回到家的时候,沈飞白见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江雪,推醒她道:“可吃了?”
江雪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吃了,小鹤端过来的,小姐只让我呆在我屋子里吃,小鹤她们也被她使唤走了。”
“大惊小怪,多此一举。对了,我过几天要走,你给我纳几双鞋底吧。就当…就当我买你的。”
师娘让沈飞白别拘着江雪攒私房钱,但是他可不想江雪辛辛苦苦做的东西流落到别人手上。
“买?!真的?”
江雪有些不可思议道
“嗯。”
沈飞白看江雪难得提点兴趣心中也生出几分暗喜。
“你什么时候走。”
“五天后。”
“五天我也只能纳一双,而且得加钱。”
“多少?”
沈飞白以为江雪会狮子大开口,结果江雪道:“八十文钱。”
江雪见沈飞白错愕的表情下意识的讲价道:“那七十文也可以。”
“不用,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沈飞白是真的惯会折腾江雪,她人还病着,又让她纳鞋底做鞋子。好在能挣钱,江雪也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