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白和江雪参加表妹婚礼前一晚上,江雪头枕在沈飞白肚子上,抱着枕头,横躺在床上,继续听他讲军营的事情。
自从沈飞白发现自己讲这些,江雪听得满眼崇拜,他便每晚就跟她讲这些睡觉。
“哦哦,那你给我讲讲怎么让那些蛮子上当的。”
沈飞白咳嗽两声说道:“你就非得拿我当枕头这么睡吗?”
江雪不好意思的朝他笑了笑,给他盖上被子,自己睡正。沈飞白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握着她软若无骨的纤纤玉手,懒散道:“怪不得沈碧玉来信说你喜欢去看戏。我讲这些,都不害怕?”
女孩子都是爱哭的,胆子特别小,还特别傲慢,有时候她们天不怕地不怕,但往往看到老鼠虫子都要失声尖叫。反正沈飞白对女孩子充满了好奇。
虽然有时候他又看不起她们,偏偏自己还渴望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女孩。
“不害怕,还很有趣呀。我听着感觉好好玩,你比我家村头的杀猪匠厉害多了,草原蛮子应该比猪难杀吧。我家村头的杀猪匠朝着肥猪脖子一捅就能当场毙命,他儿子不厉害,往往要捅上好几刀。”
江雪打着哈欠有些感慨道:“村里杀猪,我能搬个小凳子坐着看一天呢。可好玩了。”
江雪不一样,跟那些女孩子不一样,她没有宋淑华的贤淑大方,没有陈巧宣极致的温柔和顺。她太特别了,而且有时候还很有趣,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沈飞白笑道:“等你看我杀人的时候,别吓得浑身发抖?”
“那些蛮子又不是人咯。长得奇奇怪怪,眼珠子都不是黑的,头发也不是黑发。长得千奇百怪,像个妖怪一样。再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在边境烧杀抢掠,妄图谋中原,你杀他们,但是攒功德了。”
沈飞白突然想到什么,把手插进她发间,把她摁在自己怀里,语气略显沉重道:“刀剑伤人,以前我不怕死,现在我倒也舍不得死了,要死至少也得我儿子长大再死。”
沈飞白这话听得江雪有点不舒服,“你是一点都不喜欢女儿吗?”
“不是……其实我也想要女儿的。咱们可以生两个。”
江雪心中冷笑一声,面上深深叹气道:“要是有了女儿,将来找女婿……”
她故意顿了顿道:“要是嫁得跟我一样,我就一点也不想生女儿了。”
说罢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江雪也在心里想是男孩好还是女孩好。
她喜欢女孩子,可却想生男孩,因为江雪觉得男孩不用关在院子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特别自由,还可以考科举还可以上阵杀敌,比女孩子有出路多了。
至少在这个时代,男孩子就是比女孩子好。江雪觉得自己要是男的话,沈飞白在甩她第一个巴掌的时候,她就跟他拼命去了,至少男孩子还有力气。受欺负了,还有力气打回去。
而现在这个情况,沈非白哪天要是想打她了,没有力气的江雪,她也只有挨打的份,毫无还手之力。
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捂着肚子也睡着了。
江雪故意说得这段话狠狠刺了沈飞白的心,她睡了,他可睡不着。
坎坷不安,心事重重的沈飞白,一个晚上脑子里,想得全是如果自己真有个女儿,长大了嫁了像自己这么一个混蛋,该有多可怕。
想得他一个杀人无数,年近三十的人,在床上冒冷汗不说,还越想越生气。
最后想了一晚上的他,早上对着刚睁眼的江雪道:“如果生了女孩,就别嫁人了,实在不行可以招上门女婿。我舍不得我的女儿远嫁。”
江雪真想给他翻个白眼,在心里骂了一句脑子有病。
第二天一家人便去舅舅参加婚宴,在文府里,江雪可是被疯疯癫癫的文迟迟吓到了。
一个新娘子不穿着大红嫁衣出嫁,不盖着红盖头等着上轿。竟然穿着一身白裙在众多宾客间说说笑笑。
新郎官似乎毫不在意,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文迟迟一想到要嫁给一个平民出身,相貌丑陋的男子,便疯魔了,在家哭哭闹闹。
可这桩婚事可是文老爷和夫人挑了很久的。
这新郎官曾是前几年探花郎,为人又敦厚老实,嫌逊有礼,又是有名的孝子。直到把老母养老送终,才进京赶考。做事上品行端正,公私分明,傲上而不辱下,欺强而不凌弱。
时常为平民老百姓奔走谋福,他虽相貌丑陋,可因他这骇人的相貌,却在老百姓中间有了个“钟馗转世”
的美称。
若是文迟迟嫁过去,没有婆婆刁难,又不会有妯娌找茬,女婿为人好,出身又低,为人清廉,买不起京城的房子,住在岳父家的宅子里,算半个入赘。
这等好婚事,文老爷和夫人那是十成十的满意。
可在大婚前一夜,文迟迟把屋里的东西砸了七七八八,把文老爷都气晕了过去,。
她爹一晕,文迟迟丝毫没有愧疚,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她一夜没睡,化上最漂亮的妆,穿上用鹤羽做的裙子。站在镜子面前质问母亲和奶娘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嫁给那个丑八怪,我不想成亲,不想结婚!!为什么我嫁了人,就不能跳舞了,我从小就爱跳舞,为什么嫁了人就不能跳了!!!”
文迟迟哭着喊着拉着自己奶娘的大声喊道,愤怒不甘,让她的嗓音变得粗粝,声音都在颤抖。
“谁说嫁了人就不能跳舞了,小姐还可以给夫君跳的。”
“我凭什么要给他跳,我哪怕去大街上跳,也不想给那个毁了我的人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