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糟蹋。”
崔珩扶着柳树起身,若无其事地用袖口拭去唇边的血渍,“裴小姐,你是专程来看我的笑话吗?”
裴昭气得无话可说,只觉得自己来和他道歉,简直是没事找事。但想起他刚才躺在地上喘息的样子,辱骂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只是轻声道:“七殿下,我其实是来找你道歉的。”
“……为何道歉?”
他错愕地瞪大眼睛。
“春猎时候,我想帮你,却让你为难,对不起。”
裴昭将紫檀弓塞到他怀里,“这是赔礼。殿下的弓箭不是很好,我便买了一把新的,也是七石弓。希望殿下能用得顺手。”
崔珩用指腹感受着布包内弓箭的模样,低声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也不需要这个。”
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裴昭皱起眉:“什么叫你不需要?我送的赔礼,你不要也得要,你若是不喜欢,大不了,大不了把它扔掉……”
“我没有说气话,是真的不需要。”
他淡漠的声音令人火大。
裴昭气道:“这弓可是我用例银买的,我存了两年的例银!要是不用给你道歉、买什么赔礼,我有这钱干什么不好?你这个人,真是,真是不可理喻!”
“那裴小姐想要的是什么?”
崔珩认真道,“我可以出宫去买。”
他不应该说自己收下礼物才是吗?
裴昭觉得,跟这种人讲话真是浪费时间,便问:“柳色,现在最流行的是什么?”
“碎玉轩上了一种白玉手镯,在小姐里特别流行。”
柳色的语气极是轻蔑,“只是那手镯最差的也要五十两。他……”
“好。”
崔珩打断道。
“七殿下,我不缺这些。”
裴昭绝望地叹气,“我只是想你收下赔礼,你为什么听不出来?”
“……可我也对不起你。”
崔珩垂下睫,“裴小姐,你的生日,是十二月初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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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十九年,冬,大雪。
平康坊的长廊下,蒙面男子垂着头禀报。他身前的少年穿着单薄的鸦青色常服,肩上和发顶沾着薄雪。玉白的面容,经此一衬,愈发冰冷而遥不可及。
男子低声道:“王御史的回信说,给殿下下毒的,是惠妃。”
少年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王家有什么别的动静么?”
男子道:“王夫人四处为王二公子求补药。殿下,接下来要卑职去盯着惠妃么?”
少年摇头。他知道惠妃身后的人,再查下去,也没有意义。
“那,殿下这样出宫,真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