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姐……”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颤抖,“你能不能别看我。”
“哦……”
裴昭认真地看起账面,努力集中注意力,“殿下,这杨赋出手倒是阔绰,竟有不少成百两的交易。”
“杨赋是弘农杨氏的旁支,没多少钱。”
崔珩的语调重回平静,“有人在帮他。”
裴昭越看越觉得奇怪,账面上的名字,全是藏香阁的舞姬!
“杨赋给了秋柳七百两,给了荟娘四百两……这是最大的两笔。”
裴昭翻动着账簿,眉头愈加紧蹙,“可竟然没有给过春痕分毫。这杨赋怎么回事?”
“荟娘……”
崔珩微微一愣,“本王有些好奇,当时你为什么要选荟娘?”
“荟娘身份特殊。”
裴昭道,“殿下觉得,这些舞姬为什么会来藏香阁?”
他平淡道:“若是藏香阁没有违背律法,要么是因家境贫寒被父母贩卖,要么是罪臣的妻女。”
听到罪臣的妻女时,裴昭一时有些晃神。
那个夜晚,强迫贴身侍女的金吾卫便大笑着道:“柳色姑娘,你若是现在不顺从某,到时被送到青楼,下场比现在更惨。”
接着,是清脆的巴掌声和柳色的惨叫。
年幼的裴昭躲在暗格里,眼泪盈眶,飞溅的鲜血糊在暗格的缝隙上,视线越来越模糊。
金吾卫不得对罪臣的女眷动手,但那人却不但强迫柳色,还一剑刺在了柳色的心口。
回京后,裴昭确实想找到那名金吾卫。但七年过去,那人的容貌、声音早已记不大清,只记得当时鼻尖闻到的血腥味。
也不知该从何找起。
崔珩低声安慰道:“裴小姐,本王知道裴丞相不是罪臣。”
裴昭抬起眼:“殿下,我也知道。”
崔珩静默片刻,问道:“那你刚刚是想到了什么讨厌的人?是那夜的金吾卫?”
裴昭连忙问:“殿下可知那夜有哪些人?”
崔珩摇头:“当时本王不在京城,了解得也不算多。只知道是皇兄带着左右金吾卫围的裴府。他们那时……”
他没再说下去,转而道,“当年的金吾卫,如今没多少人还活着。裴小姐要寻仇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难不成是陛下惩戒了他们?
裴昭刚欲开口询问,却听见了被褥和衣物的摩擦声。两人立刻向榻上看去。
不知何时醒来的荟娘,正一脸惊愕地望着他们。
丹青
书斋内烛火摇曳,裴昭在案前细读着誊抄的账册。看了一会,阖上账簿,问:“殿下要怎么处理荟娘。”
崔珩原本垂着眼烹茶,这时,抬眸忘了过来:“似乎只能留在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