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时面色纸白,低声道:“袁姑娘想问什么,某都会如实相告。某,某也不会告诉长公主,二位来过的事。”
裴昭便问:“长公主平日和谁有书信往来。”
“长公主的书信全是某代笔,多是和京中小姐聊些寻常事。”
“有没有姓杜的小姐?”
顾惜时凝眉片刻,道:“不曾有。”
裴昭又旁敲侧击数遍,顾惜时所言,没有破绽,并不像是撒谎。
应当先查驸马才是。
这时,顾惜时神色微动:“匕首上是晋王府的纹饰。晋王殿下,想对长公主做什么?”
卫铮铮的手牢牢地握在刀柄上,将刀刃压在他的颈侧,冷笑道:“你不过是长公主的面首,管这么多做什么?”
“某出身卑贱,若想完成抱负,只能求助长公主。”
顾惜时眉头微皱,显然被冒犯得不清,“但某没想着对殿下做什么……某想求袁姑娘,将某引荐给晋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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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花园时,卫铮铮问:“这顾惜时会不会是公主府的细作,故意想混入王府?”
阳光下,艳丽的红石榴花明晃晃得令人头脑发晕,裴昭垂下眼。
顾惜时说他想入翰林院为史官,但崔雯玉却不准许。崔雯玉希望他远离官场,留在府中做好面首的本分。
“顾惜时出身寒门,但却能以一甲第二的名次及第,的确有才华。至于是不是细作……殿下肯定会有判断。”
有人穿过花丛走来。
是贺雾卿。
“袁姑娘,雾卿相同你道个歉。”
贺雾卿屈身施礼,“那日,家里的车夫还有碧桃对姑娘多有冒犯。雾卿后来一直很懊悔。为表诚意,姑娘想要什么赔礼,尽管说,雾卿必定满足。”
裴昭虽不知为何这人态度大变,但还是立刻道:“贺小姐,我想见常乐侯一面。”
贺雾卿微微一怔:“可以是可以。但……他这些日子还在养伤,恐怕得晚点。”
“怎会这样?”
裴昭故意问。
贺雾卿却摇着头,满脸不解:“霁青只说是在哪跌了一跤,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句也不肯说。”
青楼
京中六月,淫雨霏霏。
崔珩往亭外看去。
雨雾裹挟着湖面上潮湿的水汽,将万物笼罩在朦胧中。他想起年少时,每逢下雨,崔隆裕就变得暴躁如雷。满脸皱纹的老人总是狠狠地把玉如意掷向他的额角,骂道:“你们一个个,都盼着朕早点殡天是不是?”
等看到鲜血从他的额角滑下来时,才又道:“阿珩,阿珩,不要怨朕。阿珩,你是朕最有出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