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珩停住脚步。
“裴小姐说,想要殿下的发簪作为礼物。”
留宿
虽已是深夜,但慈宁宫内仍旧灯火通明,明亮的烛灯照出垂纱后对坐的人影。
来慈宁宫的路上,裴昭一直在后悔,没有预先和崔珩统一好口径。于是只能按着官驿里发生的演下去。
“裴二娘子,哀家见过小时候的你。但那回你入宫面圣时,哀家却没认出来。”
对面的妇人缓缓开了口,“哀家不明白,阿珩是何时认出裴二娘子的。”
裴昭问:“为何太后娘娘认为,殿下认出了我。”
萧宛烟淡淡一笑:“裴二娘子,若是阿珩不曾认出你,怎会纳你为门客。你大概不知其余的门客,都是什么样的人。”
妇人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轻蔑,“裴二娘子虽在殿试中表现不错,但到底和楼双信、沈迩那帮人差得太远。”
裴昭皱起眉。楼双信和沈迩是武将,而自己是文官,原来这也可以直接比一个高下。
萧宛烟看着眼前娘子蹙眉的模样,心中不由暗笑。这裴二娘子倒是和当年的杨黛一个模样,情绪都写在脸上。
这时,大宫女绿珠走了过来,前身道:“太后娘娘,晋王殿下求见。”
萧宛烟点了点头,随即又看着裴昭,柔声道:“裴二娘子,阿珩的性子哀家最清楚,有些事情,你们瞒得过陛下,却瞒不过哀家。”
“儿臣何曾说过要瞒着太后娘娘。”
纱外响起了崔珩冷淡的声音,“还有,儿臣此次来慈宁宫,是想同太t后娘娘谈个交易。”
萧宛烟闻言一怔,随即看向绿珠。绿珠立刻走到纱外取过锦盒,呈了上来。萧宛烟看着檀木盒子没有动,半晌,才温声道:“哀家不过是让董家两兄弟给阿珩点教训、不该查的事情便不要查,但哀家也没想到,他们出手不知分寸,竟直接想夺了阿珩的性命。”
原来那两次刺杀的主使,便是这萧太后!
裴昭冷冷地看向木盒。
这大小,里面放着的或许是人头。
崔珩淡笑一声,道:“母后想让儿臣死,把解药停了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萧宛烟摇头叹息:“阿珩把哀家想得太坏了些。你我毕竟有血缘连着,哀家怎会如此心狠。”
垂纱被凉风吹得一起一伏,纱外的人沉默了片刻,竟直接一把掀开白纱,坐了进来。裴昭仰起脸看他。那清锐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转向了对面的妇人。崔珩轻轻抚摸着案上锦盒的花纹,低笑道:“太后娘娘,为何不打开看看。”
萧宛烟平淡道:“哀家见不得死人。”
崔珩叹了一声,惋惜道:“确实是死人,但不是娘娘想的两位。儿臣不会蠢到用他们来谈条件。”
萧宛烟微微一怔,瞥向绿珠。绿珠立刻上前把锦盒打开。
是一只卷轴。
随着卷轴一点点在桌上摊平,露出了一张女子的图像,萧宛烟微扬的嘴角渐渐挂了下去,眸中也染上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