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蔺谦一定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还有他那些过往。
失踪了近十个月,无人来寻,他以为自己不过是个孤儿。
可是段斐晟的出现直白的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认识他。
那他的父母呢?为什么不来找他?
还有看着段斐晟的态度,自己与他的关系应该匪浅。
那一刻,比起记忆想要钻破脑核的疼痛,俞翊航更多是心慌。
段氏和蔺氏向来是对头,那对于他和段斐晟之间关系,蔺谦会怎么想?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肩头擦着肩头,每张脸上的神态各异。
俞翊航的脚步混杂在他们之中,攒动的人头汇聚成无声的海,将他沉重的心思吞噬。
走出电梯,高义庭在给司机打电话,他站在大厅里看着进出人。
突然,他的视线和另一道无意瞥过来的目光交迭。
他看见那张虚弱的脸怔了一瞬,随即变得狰狞起来,他的声音穿过熙攘的人群,落进他的耳里。
“俞翊航!”
陆昱泽躺在轮椅里,眼神是恨不得将面前人吞吃入腹的恶狠。
他挥开了身后的护士,费力的拨动着轮椅来到俞翊航跟前,咬牙切齿的说:“你居然没有死?”
陆昱泽枯瘦的手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怎么会没有死?!”
望着他眼底的怨毒,俞翊航脑袋深处又开始剧烈的疼痛,那些被桎梏的记忆在咆哮,在挣扎。
轮椅上人还在声嘶力竭的吼叫:“是你,都是你!破坏了我和斐晟的婚礼!”
随着他的话,一抹画面从脆弱的记忆牢笼溜了出来。
他‘看见’自己浑身狼狈闯进了一座教堂,接着被人扔了出来,小腹坠痛,一片鲜红。
紧接着,两片鱼s烟生,三片,那些凌乱的记忆画面像雪花纷涌而至,闪过俞翊航的眼前。
大脑承受不住这份压力,霎时间,那些画面消失。
俞翊航眼前一黑,往旁栽去。在这短暂的黑暗里,周遭所有声音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阴毒的声音钻破了黑幕,闯进了俞翊航混沌的脑海:“老天爷瞎眼让你活了下来。”
黑雾散去,失重的躯体很快站定。
俞翊航的视线从陆昱泽赤红的眼,移到被钳住手腕上。
用力的抽回胳膊,压抑着恨意的嗓音沙哑:“陆昱泽,该死的人从来都不是我,这些你不是最清楚吗?”
看着俞翊航的眼神从茫然到憎恨,陆昱泽心莫名颤了一下。
九个月的囚禁,让他与外界脱节,也让他临近疯狂和崩溃,看不出俞翊航失忆了。
陆昱泽的手颤动着,只有紧紧掐着轮椅把手才能让他稍微镇静一点。
“你身上背负的血债,你以为就这么三两句就能洗脱掉么?”
闻言,俞翊航呼吸一滞。
医院大厅,密密麻麻的人群,吵闹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