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熙安不解道:“这冰阶结了又拆,拆了再结,教主不嫌麻烦?”
“哪里会,”
月烬辰慵懒道,“这是第一次结。”
焰熙安微张大眼:”
那你之前……“
“哦,我之前都是坐冰魄下来的。要不然就蹦下来的。”
他自顾自地转进正东的角落,边走边道:“你是本座的第一个客人嘛。”
“……”
焰熙安突然不知该说什么,心底一股异样情绪升起又消散。
“过来坐。”
焰熙安定睛看去,原来之前认为的没有床榻是错的。就在月烬辰走过去的宫殿东侧,往上几层台阶,赫然摆着一张冰花琉璃床。远远看去,玲珑剔透,光彩照人。
不过……只此一张。
焰熙安眼角一跳,断断续续开口道:“这……似乎不太妥……”
一个是举世誉之的焰圣,一个是举世非之的魔主。两人的相识本就是离奇得荒谬,后续的相处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焰熙安暗暗回忆,自相识以来,他们竟同坐过一张桌案、同靠过一棵树柏、同乘过一辆马车、同饮过一壶烈酒……
虽然回想起来,这些已经很让人不可思议了,但至少,他们没同坐过一张床榻……
不对,有!
他忽而想起来那夜在鎏金城东殿,他不怀好意地闯进来摸到他被褥里。他不敢轻敌,抓住他手腕将他压制在床上。
可那时候两个人明显不对付,如今虽一起经历了一些事情,却仍不足以打消他对他的敌意。他相信月烬辰也是这么想,两个人彼此仍然处于一种微妙的敌对状态,同坐一榻未免太恃勇轻敌。
更何况,他并没忘记此行的目的。
他当然不知道月魔阁下,冰蟾教主的想法与他殊途同归。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越靠近他,就越有可能在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触手拿到他身上的与风铃。
更何况,他还容易将自己认成什么亲密无间的哥哥。
二人僵持数秒,终是焰熙安再次先开口:“……无妨,我就在台阶下静坐休息便好。”
月烬辰一挑眉,也没多强求,道:“随你。”
于是焰熙安真就面向冰床原地盘腿坐下。
月烬辰面对他的目光也并无半点不自在,悠然自得地从袖间拿出了几只在红涯镇买来的彩色风车,兴致颇浓地插在了床头。整座透蓝的宫殿顿时平添了几道不一样的色彩。
“教主好像很喜欢彩色。”
焰熙安看在眼里,忍不住道。
“嗯,是啊。”
蓝衣人淡淡肯定。
也是,毕竟漠央山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蓝和白,看久了也是会乏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本着“多了解了解”
月魔的心思,焰熙安又问:“这座宫殿,叫什么名字?”
“尽温窟。”
月烬辰顺势躺下,一只踩着雪钻黑靴的脚还悬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