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已知今日仙京必败,我是——”
,他微停顿,“我是仙君银筝,此刻投诚受降,吃了我,我的仙力就是我最大的投名状!”
“你身上的仙力,”
紫魁假装嗅了嗅,“给我长指甲都不够。”
银筝受此话辱也丝毫不见怒色,他冷静地说:“你要毁这世间,还要耗费不少灵力。礼轻情意重,我只有一个愿望,”
他俯首看向地面,“让他们死得痛快些。”
紫魁吃声笑起来,她看着这个硬扒在自己身上面容苍白的青年男人,好笑中竟生出点居高临下的怜悯来。她道:“行。不过——”
“不过什么?”
紫魁扬了扬下巴,“你得先让他们都放下剑,都给我跪好了。”
她在皇城九死一生间见过太多人跪,男人跪,女人跪,薄西老人跪,东升小儿也在跪。此举像有魔力,又像会传染,让人一旦做了就会上瘾,那双膝一旦磕下去就再也起不来。创造她紫魁的那个男人跪着要她紫魁命的那个女人,他们双方好像都很享受。
紫魁也要这种享受。
银筝沉默了。
只半秒,他松开紫魁,后退一步,撩袍跪了——他先为少君,再做仙君,七年间唯一一次下跪,是为他的错失而跪,除此以外没跪过任何人。
然而此刻,他毫不犹疑地就低了头。
今日天雷劫罚过他之后,便没人在意他,也没人再叫过他一句仙君。可是他此刻犹当自己威严仍在,厉声令道:“仙京听令!都跪下——”
一片寂静。没有人反应过来昔日仙君竟然真的会受降。
“你已不是仙君,我们不跪恶魔,宁死不降!”
“仙……仙君,你何故如此,何故如此!你怎对得起……”
“少废话,”
银筝一如当年的不耐烦,催促得极紧,“跪下!跪下!”
银扬大惊失色。
上方雷阵聚集的乌云越来越多,电闪雷鸣声犹如野兽的怒吼,这吼声里夹杂的兴奋与不耐越来越明显,它已然快要寻找到它的猎物。
“跪啊——”
银筝喊破了嗓子,没有人跪,月烬辰依旧从背后揽着焰熙安,他们鼻息交错,眼中木然看着前方的一切,脑海里却有惊涛巨浪。
怎么办,接下来会怎么样?!
紫魁知道他们不听银筝的,她偏过脸,不再向下看。可是下一秒银筝膝行拉住她的衣摆,他急切道:“求你,求求你……”
紫魁低头去扯裙摆,不经意间对上了银筝的眼睛。
银筝剑眉星目,那个男人也剑眉星目。银筝穿白衣,那个男人也爱穿白衣。银筝眼下有清黏的泪痕,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