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熙安重重拜下,语气几乎是央求:“望仙境成全。求您成全!”
风雪刮过,风干了焰熙安颊边泪痕,厉风席过的彻骨刺痛也抵不过他此刻的锥心之痛。观照镜没有显灵,更没有答话。焰熙安久久地跪坐着,直至天黑。他的眼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他一遍遍地和月烬辰讲话。
“我现在长大了,叫忱哥哥都不好意思了。还是叫你,阿忱吧?”
他指腹抚过他的鬓,“你若是觉得我占了你便宜,不愿意,那就起来反驳我。”
“那一天,你出城之前,我很想叫住你,很想问问你那一吻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临到阵前,我又生怯了。阿忱,那一天你若是能回来,是不是也想和我说同样的话?”
“我们错过了好多好多年。我很想你,我在洗星阁种满了彩色的花,只希望你能知道这么一个地方,会来看一看。我找不到你,就奢盼你来找我……很傻吧?”
“后来另一个你出现了,月烬辰跟银忱如此相像,我爱上了他,我简直要发疯。说来也是好笑,月烬辰自以为当了很久银忱的替身,又吃了很久银忱的醋。”
“可是都是你啊,银忱。我此生都逃不掉的你。”
“我们的日子那么少,我刚刚得知你是你,你也才忆起我不久。你怎么能……怎么能又丢下我。”
他声音沙哑,字字都像要泣血。可是观照镜不回应他,月烬辰也不回应他。
天完全暗透,风雪更大了。焰熙安跪麻了双腿也浑然不知,他哪里也不想动,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在这里守着他的月烬辰。
突然有雪花落在月烬辰胸口,紧接着大片大片的霜雪纷至沓来,层层累迭在他身上。焰熙安思绪乱得发空,一时竟不知所以。
月烬辰胸口陡然亮起,一道寒光直逼云霄。焰熙安惊得双手一松,直愣愣地看着眼前依旧双目紧阖的人,慌乱叫道:“阿忱,阿忱?”
“……别喊了,不是他。”
一道沉声不知从何处逸出,带着仿佛破除牢笼的舒爽:“总算是能出来了,憋死老子了。”
焰熙安警惕地又抱紧月烬辰,朝空中喊道:“你是谁?!”
“他没过你说过么?”
那声音变得颇为戏谑,“你们肌肤相亲的时候,我可是日日夜夜看着呢。”
焰熙安心中有了猜测,“你是月魔?”
“如假包换。”
焰熙安红着眼攥住拳头:“是你害了他!”
“……好不讲道理啊!”
那道寒光越发凛冽瘆人,灼得焰熙安本就发涩的眼睛生疼。“第一,他银忱是主动投怀送抱入的我漠央山,不是我生拉硬拽把人绑回来的。第二,是我不胜防备,被他用毒后又被他吞占,害我七年都无法自由行事!第三,这一次他要用我的灵力去讨好你们这些人,灵力离体他体内的毒素才压不住发作!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分明是他害了我,误了我这么久!”
当年焰熙安的座驾镂金绛桃究竟为何会前往漠央山,始终是个未解之谜。焰熙安失神地听着,每听一句心就愈加痛一分。
这七年他焰熙安在受苦,月烬辰又何尝不是痛不欲生?
“还好我急中生智,总算保存住最核心的一缕灵力,如今他魂已归西,我总算能……”
“求求你。”
“……你说什么?”
“我求求你,”
焰熙安的声音急切又黯哑,“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