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凉的夜,怕是唯有醉酒的人说酒话,才说热。
云天没多想,他刚沉浸在带着妈妈味道的扁食中,大脑不听使唤,才好心地送他回房。若是放在平常时候,寻欢就该被晾在一边,浸一身夜露,越惨越好。
这短短一路,两人走了十多分钟,云天才在别墅的大厅,跟小童擦肩而过。
小童忙着继续他的“搬尸”
大业,对云天说:“寻欢住三楼东边天字一,霍先生的房间在二楼玄字一。谢啦,兄弟。”
说罢,他又冲进夜色中。
寻欢在云天怀里越来越燥热,甚至要松开一只手,扯自己的长衫。但是醉酒如此,哪还有解长衫盘扣的智力。另一只手也环不住云天,几乎要滑下来,好在云天手疾眼快拦着。
蠢货。
云天拖着霍寻欢,费力地顺着旋转楼梯往上爬。
今晚他跟贤臣对饮,也喝了不少,白酒后劲海浪般一波一波拍打着他的理智,脑袋越来越空,所有的感官知觉被放大。
无奈,霍寻欢软体动物似的瘫软,让他举步维艰。嫌麻烦的他想着,不如直接把霍寻扔在二楼玄字一,自己去三楼睡觉,更方便点儿。
他试了三次,才单手打开玄字一那贝母白的木门。
进门后,玄关的灯昏黄黄亮起。他扶着霍寻欢,靠在墙上喘气。
寻欢还嘟嘟囔囔着“好热好热”
,他烦躁地扯着长衫。
一旁的云天嫌他烦,抬臂压住他上身,好让他老实些。
把霍寻欢扔上床,只差那么几步。然后,完成任务回房睡觉。
云天醉醺醺的脑袋,电脑死机式的下达指令。
“放开。”
寻欢努力睁开眼,下腹的热流像是要把他全身都引着,他太热了,太热了。
当他挣扎着贴着云天的手心,就如同炎夏的火炉中投入一只冰块儿。
他舒服地要把整个身体贴到那冰块儿上去,那解暑的爽快,让所有的毛孔都叫嚣着,快靠近,快靠近。
霍云天很不客气地把他推搡到一边。
寻欢脑袋碰到冰冷的墙壁,他稍微清醒了些。
这是哪里?旁边的人是?是麦栗?
顶灯此时熄灭。
借着月光,寻欢努力睁大眼睛,旁边身着长衫的男人,头发蓬蓬地散落,鼻梁□□,菱角分明的侧脸,温顺地延伸到脖颈。
就是他!这被他纹在皮肤上,刻在心底的人,除了他,还有谁?
“麦栗~”
寻欢想唤他,可舌头已经打结。
云天只听到他嘟嘟喃喃,不晓得说了什么。他拽着霍寻欢的手臂,试图将其拖往床边。
而寻欢趁着他凑近的当口,直接环住他,将全身的重量压过去,手臂向上抚摸他的侧脸,滑到他的耳垂,捻弄。
云天僵住。他低头看到寻欢迷恋的灼灼目光。
月光恍如银霜,房间里飘荡着薄薄的草木香。
夜静极了。
他人生二十多年来,还没有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如天使单纯洁净的眸子,投射视他如人间至宝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