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和安静地听着,良久才说:“只有去过,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怎样。总好过,从没迈出过第一步。”
“话虽这么说······”
仰躺在被窝里的原朗,面露难色。
“你俩的情况,千差万别。”
寻欢截住原朗的话头,免得这家伙脑袋又短路,把言和带到沟里。
他接着说:“你一个外科医生,去做中医,等于自废半生武功,另起山头修炼。完全是浪费才华,暴殄天物。咱们不过是伙计们一起玩个游戏,不用太认真。”
常歌一个劲儿附和,原朗打着哈哈嚷嚷:“寻欢说得是啊。言和,千万别想不开,做傻事。”
那语气,活像在苦劝有自杀倾向的小青年。
“要不,你换个愿望吧。”
寻欢撺掇言和,但见他无波无澜,似乎心意已决,只得顺着他说:“当然,你要是真想去,也可以从长计议,没必要这么着急就作决定。中医从医,也要有相关资质吧?”
“我半年前就拿到了中医从业资格证。”
言和食指向上推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眼睛直视前方,仿佛前方正有一条康庄大道徐徐展开。
“你·····那你爸妈呢?”
寻欢叹气,对这手里没牌的规劝谈判,越发没了底气。
他无奈地看向言和身后低头玩弄手机的常歌,于虚空中,给这厮盖上个“猪队友”
的戳。
只是这戳刚落下,就从他手机外放里听到了原朗的鼾声。
原朗那边正是凌晨,越洋子夜的视频,他已经尽了身为朋友的本分,寻欢也不能多求。
此时,他失去了“人多势众”
的优势。
“爸妈总会理解的。”
言和的眉头微挑。说服爸妈和说服医院领导,是前进道路上唯二的绊脚石。
“那可不好说。他们辛辛苦苦养育你那么久,只会更珍惜你现今的状态。言和,你听我一句劝。重要的决定,慢慢做。想清楚了,规划好了,再行动。”
言和沉默不语。
寻欢隔着他拍拍常歌的肩膀,使了个凌厉的眼色,常歌会意:“对啊,对啊。不着急的。”
“我不想,像我大学室友一样,说要环游世界说了那么多年,都没出发,就死在了海里。这辈子都没走出福建。”
“这是特例,人没那么容易死的,会有很多的机会和时间。你说是不是?常歌”
“什么没那么容易死?”
寻欢的话,犹如平地惊雷,常歌原地爆炸。
他站起来,气势汹汹嚎道:“人就是说死就死。就像我哥一个晚上,就没了,彻底没了。”
“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寻欢脸色煞白,像个突然被撕裂伤口的病人,他尽量保持理智,克制。
常诵的死,为寻欢的少年时代打了个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