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僵持不下。
不多时,铮铮铁蹄响彻山林,官道上旌旗摇晃,一队人马转眼到了近前,为首的正是头戴宝冠、身穿冕服的煜王,在他身侧是亲卫营将军刁疆和折冲府都尉夏虹。
李庭霄没料到局势竟已被控制住了,不由得放慢马速,就听流民中有人说话,起初只是模糊的呜咽,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连成一片。
“钦差来了!钦差做主——”
“草民们只是想吃饭,吃饭有什么错!”
“为何要杀人?钦差要将我们全杀了吗?”
杀人?
李庭霄蹙眉,果然看到城墙那一侧有人倒在地上,咽喉上还插着箭。
这么远的距离,还能是谁?
他倏然转头,犀利地看向白知饮:“你做的?”
白知饮点头。
自他平静的脸上收回目光,李庭霄扫视流民,沉声问道:“可有领头的?来给本王回话!”
领头的已经死了,方才号丧那人抹掉眼泪,从人群中挤过来,跪倒李庭霄面前,语气中并无恭敬:“草民于瑙,是领头的!”
李庭霄偏头,见是个虎背熊腰的汉子,脸上一坨横肉,看着就恶。
“你们从淮西道一路过来的确不易,但你们不该乱窜,更不该闹事!不过既然到了,有何诉求,当本王面讲!”
“吃饭!”
于瑙理直气壮,又气汹汹看了白知饮一眼,“偿命!”
白知饮不客气地瞪回去。
李庭霄笑了一下:“有本钦差在,自然少不了你们的饭!赈灾粮已到若阳府仓,哦,淮西道的赈灾粮也早该运到了,要不是你们急三火四跑出来,三天前就该吃上热腾腾的白粥了。”
人群一下就乱了,开始相互埋怨和推诿,更有甚者对出头的这几人破口大骂。
于瑙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压下心虚,大声转移注意力:“那兵痞随意射杀我兄长,根本没拿流民当人!我兄弟三人好心带乡亲们谋生路,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还有天理王法吗?”
下面的人开始鼓噪,对着白知饮起哄。
“你也知道天理和王法?”
李庭霄冷笑,“若阳府的两个村子怎么回事?你们这些人在抢无辜百姓吃食的时候,可知道有天理王法?”
于瑙一听这个,顿时不语。
“国有国法,军有军规,本王的亲卫未得将令,擅自射杀聚众闹事的钦犯,本王自会予以惩戒,至于两个村子究竟被谁劫了,等灾后自有受害村民出面指证,到时定要追究!”
于瑙咬咬牙:“煜王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这兵痞?草民要个说法!”
李庭霄乜他一眼,唤道:“阿宴!”
白知饮心里打了个突,上前听令。
李庭霄吩咐:“去林子里挖个坑,将他兄长埋了,动作小心着些,多两层草席。”
白知饮愣了下,随即嘴角抿成一线,抱拳领命。
于瑙瞪眼看着白知饮往他兄长尸首走,跳起来拦住他:“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