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这一路,散兵能感受到更为浓厚的魔神残渣的气息。
身处此地像是置身于浓稠的液体之中,窒息感、绝望感如附骨之蛆,不肯放过经过的每一个人。
当散兵看到被关闭的巨大机器的时候,他就明白,留在这里的愚人众都是博士的弃子,亦或者是
实验品。
那个头戴面具的学者一定会用不甚在意的语气说:
[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实验。]
这一路上零零散散分布的愚人众士兵看到散兵,像是丧家犬找到主人了一般,都把散兵当作了主心骨,自主跟了上来。
在这浮世之中,人命犹如草芥一般。
谁又把谁的命当真呢?
抬头望去,天已经变成不祥的红色,周围也开始弥漫起浓雾。
愚人众士兵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存在一样,顿时乱作一锅粥。
“来了,它来了!”
“躲起来,快躲起来!”
每一天……每一天!
每一天都有同伴因为这诡异的浓雾疯魔,变得如同野兽一样,毫无理智可言,将武器对向自己的同伴。
他们忘记了昔日在壁炉之家里一起唱歌的时光,忘记了白桦林中一起奔跑的友谊。
他们不再是同伴,不再是家人;
他们化作傀儡,变作幽灵。
被困锁在大山中的遗恨睁开眼,下一个祭品会是谁?
猜猜看吧,今晚谁将哭泣?今夜谁将无眠?
四散奔逃的羔羊啊,你们当中会有人与此世永别。
下一个被献上生命的,会是谁呢?
……
与周围慌乱的士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站定原地,纹丝不动的散兵。
紫的少年一手扶着斗笠,身后的纱帘乱舞;
另一只手握住玉牌。
那块玉牌出的柔光将整个少年圈住,外面猩红的浓雾不能近身分毫。
[沉血玉,有辟邪招福的功能。]
耳边全是士兵慌乱的声音。
散兵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眼底全是漠然。
在这逃命的时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上下尊卑,好友亲朋。
有的士兵被绊倒在地上,刚要起身就被踩回地面;有的则互相推搡,争先恐后。
还有的则了疯,扑到身边的人,掏出军刀,一下又一下刺进同伴的身体里,血花飞溅。
看完一场闹剧,散兵收回充满兴味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能够保持冷静站在他身边的愚人众。
散兵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却记得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