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指着鎏金香炉里升腾起来的青烟,“旧人去了,新人又来,就像你给这炉子添香一样,这烟,只要还有香,只要炉子里还烧着火,就永远不会散。”
“等殿下……出息了便好了。”
“等他?”
贵妃冷冷笑了声,“就他那个榆木脑袋,估计日后还得本宫帮衬。这么大了,连五经都读不熟。”
“殿下还小嘛,娘娘放宽心,说不定殿下是大器晚成呢?”
“大器晚成?要真等到他成才的那一日,本宫大概早就化作一抔黄土了。”
“呸呸呸,娘娘您净说这些晦气话。”
“左右本宫也不怕什么,”
贵妃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与其等着他成才,倒不如本宫效仿裕太后垂帘听政来得可靠。”
“娘娘小声些,当心隔墙有耳。”
“有耳也好,无耳也罢,左右皇上疑心本宫不是一天两天了,”
贵妃靠在榻上,“只要我郁家还在,这些话,左不过是多一条少一条的罪证罢了,有什么要紧的。”
又问:“我父亲那边可送消息进来了?”
秀雯道:“还没有,娘娘再等等,左不过是这一两天的事儿了。”
“那就再等等吧。”
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子,簌簌作响。
一片枯黄了一半的叶子,在风里荡悠悠的,慢慢飞过高高的朱红宫墙,落在墙外的翠微湖里,像一叶轻舟,随水流逝,可不一会儿就沉了下去。
一湖之隔的玉华宫的院子里,丹琴和珠纱拿着扫帚扫着落下的梧桐叶,“唰、唰、唰”
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地飘散在空气里。
木门合上,那声音也仿佛细小的尘埃般沉淀在了门外。
屋内,烛火微微摇晃,日光透过窗纸,朦朦胧胧间,似乎和阴影融为一体。
“让才人受委屈了。”
阿雪急忙向玉才人赔罪。
“这哪里算什么委屈?不过是一个月不出屋子罢了,”
玉才人忙扶她起来,“你不必自责,当初办这游湖会的时候,我们不就料到过会出岔子,你不是也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吗?”
春兰也笑:“别这么战战兢兢的,我们才人可没这么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