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唐月樓伸手去夠床頭柜上的水杯。
「想喝冰水。」她突發奇想,「要有冰塊的那種,多冰。」
「想法不錯,但是不行。」
「我就要……唔……」
唐月樓自己喝一口水含在自己嘴裡,然後吻了下去。
水裡加了蜂蜜,這個親吻於是也變成了甜的,雲揚被動地吞咽,感覺到一點蜂蜜水從糾纏的唇齒之間溢出,沿著嘴唇、下巴,滑到頸側、落在鎖骨,留下了溫熱的癢意。
直到唐月樓鬆開她,用紙巾擦去她身上的水漬,笑問:「還想喝嗎?」
「走開,離我遠點!」雲揚臉漲得通紅,悶頭抽她,「我不喝了,我要睡覺!」
唐月樓笑著任她抽,然後拉過她的手腕,伸手試了試她額頭的體溫,不燙,甚至出了點薄汗還有點涼,她鬆了口氣。
「睡吧。」唐月樓給她拉了拉被子,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
……
北城今年雨水比往常都多,淅淅瀝瀝地落了一個秋天。這天傍晚又下了一場雨,唐月樓坐在Z大對面的咖啡廳,看著對面三三兩兩往外走的學生出神。
她剛和唐夫人的律師聊完。她名義上的「繼母」比她還小兩歲,是個十八線小明星,一個空有其表的漂亮花瓶,懷了唐瑞天的兒子以後被娶進了家門,只因為沒有情婦為唐瑞天生過兒子——說起來可笑,唐瑞天現在成了一堆躺在床上的肥肉,最先垂涎他公司和財產的就是家裡的「花瓶」夫人。
唐月樓當然要幫她一把。
杯里的咖啡已經涼透了,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她回過神,看著時間按鈴叫來服務生,要了一份大份的燒仙草打包帶走。
雲揚的戒糖計劃全面失敗,中午突發奇想想吃燒仙草,但是要上課,又沒來得及買,自己跟自己發了一通脾氣,今晚她們要去朋友的聚會,唐月樓知道如果雲揚現在不吃,晚上當宵夜吃下去她還得再氣自己一頓。
「小姐,您的燒仙草。」
「嗯,謝謝……」
「月樓?真的是你?」
唐月樓一愣,轉頭跟身後的人對視了一眼,女人手裡拎著一杯咖啡,怔了好一會兒:「好巧,你怎麼……在這兒?」
……
說不關心唐月樓的前任,那是胡說八道。
每次在店裡,雲揚都能看見掛在工作室的那張合照,上面的其他三個人在她眼裡被自動打碼,剩下唐月樓跟她旁邊那個女人的身影,在她腦海里繞來繞去地兜圈。
下了課,雲揚跟朋友揮手道別,自己撐著傘走出校園。
唐月樓撐著把黑色的傘站在對面,想小跑過去,但是雨水打濕鞋面的話會很煩。雲揚提著長褲的褲腳放滿了步子,在紅燈面前一抬眼,然後愣了愣。
她看見一個女人站在唐月樓旁邊。
戴了隱形眼鏡以後的世界格外清晰,雲揚清楚地看到了女人的臉——就是她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個人。
她穿一身職業西裝套裙,幹練又成熟,但是兩人各自撐著一把傘,保持著禮貌的社交距離,這讓雲揚心裡舒服了不少。她趁著最後幾秒紅燈飛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表,把長發往後一薅,營造出氣場兩米八的氛圍,然後撐著傘,鬥志昂揚地過馬路。
「……有時間我會去,」唐月樓和她對視一眼,禮貌地笑笑,「不好意思,我要等的人來了。」
雲揚自然地鑽到了唐月樓的傘下,乖巧地一笑:「我們走吧,老師。」
「這是你的學生?」女人遲疑著看向她。
唐月樓:「這是雲揚,她是我……」
「我是月樓的……好朋友。」雲揚猶豫半秒,還是選了個曖昧不明的身份,又強調了那個「好」字,抬著下巴警惕地打量她,「你是誰?」
她看到了這位前女友小姐無名指上的婚戒,在陰雨天暗淡的天光下閃著細微的光——雲揚心頭一動,好像隱約感覺到了什麼,她用餘光瞥了唐月樓一眼,但後者神態自若,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表情禮貌又疏遠,好像面前的人只是個不過點頭之交的陌生人。
於是雲揚挽緊了唐月樓的手臂。
「不好意思,忘記自我介紹了。」女人笑笑,「我叫歐陽君。」
第24章過去、雨水和現在
「所以,她是你的女朋友嗎?」
歐陽君欲言又止,隨即看著她的表情,有些抱歉地說:「不好意思,我沒有惡意。」
唐月樓側頭看了看雲揚的身影,她剛才埋怨燒仙草買了熱的,又跑回店裡重買了一份,望過去的時候兩人視線相接,雲揚立刻轉過了頭,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唐月樓知道她的心思,一時間有點哭笑不得。
「可以這麼說。」她收回目光,點頭回答。
「挺好的,看起來很年輕。」歐陽君說,「是附近的學生嗎?」
「嗯。」唐月樓回以微笑,「聽歐陽州說你訂婚了?恭喜。」
歐陽君一愣,手指摩挲著無名指的戒指,心情有點微妙的複雜。
「……謝謝。」
今天見到唐月樓的時候她差點沒認出來,她知道唐月樓在律所附近的學校教書,但沒想到和她的見面會發生在這種情形之下。
她們上的學校是小學到高中一體化,兩人家住得不遠,又是從小學開始就認識的同校同學,後來從一開始的點頭之交,到成為最親密的戀人,後來各自畢業、一起創業,再到分開,那幾年就好像一場遙遠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