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屋檐上,立着三个人影。好似神祇般,静静地俯瞰着人间的悲欢。
容卿见韶予受伤,心中一紧,向前迈了一步欲飞身而下。
却被玄洛伸手拦住了。
“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
玄洛的声音响起,淡漠的毫无波澜,“有些事情,不管多么艰难痛苦,都必须自己面对。”
“因果轮回,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分神性与空灵,淡漠中不乏通透,如那高坐云端的神祇,悲天又悯人,“放心,我会保她不死的。”
盛酌复杂地看了玄洛一眼,缄口不言。
与平日没心没肺的呆傻话痨形象大相径庭。
容卿叹了口气。
韶予一口吐掉嘴里的血沫,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下嘴角,冷笑道:“司马白,真是好久不见。”
“哦?原来你都想起来了?”
司马白觉得有趣,“正好,想起来好啊。”
“不然我就算杀了你,就算大仇得报,也如锦衣夜行。”
司马白笑了笑,白皙英俊的面容在一笑之下竟与纳兰舍有几分相似,“多没意思啊,不是吗?”
“一个阴沟里的耗子,一个给朕提鞋倒茶的人,也配取朕的性命?”
韶予昂起了头,虽然有些虚弱,但举手投足的气质神态都与之前截然不同,如那天山雪莲经过高阳的淬炼,一瞬之间君王霸气尽显,“朕杀你,理所当然。”
一旁的韶铭被吓到了,他看向自己的女儿,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朕有幸重回当年,自会将那些血仇,一一讨来。”
韶予一字一句道,缓慢的语速间,威压尽生,“此地高楼巍峨,飞檐玲珑,正是朕为你们精心挑选的埋骨之地。”
“哈哈哈哈哈!荒唐!”
司马白大笑,“陛下,您不会觉得如今还有与我抗衡的能力吧?醒醒吧,您现在还不是皇帝,也不是神官!”
“那又如何?”
韶予毫无畏惧,“我在皇帝的位置上坐了三十六年,在白帝的位置上坐了三千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就你这点下三滥的手段,也配拿出来沾沾自喜?”
“那就请陛下一试吧。”
司马白咬牙道:“全军听令!给我杀了她和纳兰舍!谁能杀了她,我就封谁为侯!”
将士们纷纷心动,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跃跃欲试。
韶予伸手夺下韶诺的剑,将剑迎风举起,“一起上吧,正好让我看看曾经的从龙之臣都有什么本事。”
军队一片混乱,有修士趁机去偷袭纳兰舍,也有修士冲向韶予。
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未来的荣华富贵下赌注。
韶予担心纳兰舍毒发后难以自保,不要命一般直面刺向她的数十剑锋!
她忍着伤口的剧痛,挥舞着剑一步一步向前逼去。
剑花凌厉,杀气四溢,几乎将美感尽数遮挡。
那是纯粹的杀意,是生死之间的肃穆与搏斗。
招招式式毫不手软,也无
一丝一毫的差错。每一剑皆划过血肉,剑剑必杀!
所过之处,无一活口!
她找到空隙,飞身而起!
跃过刀光剑影,跃过层层血雾,如神祇自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在纳兰舍身前。
纳兰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手中的剑顿了顿。
韶予挥剑斩杀扑过来的修士,耗尽修为以血为引,在二人身侧布下了一个剑阵。
剑光万千,密集而无懈可击,如月华破幽夜,令人望而止步。
此剑阵,是她的先生教她的。
那是一个隐在历史中的惊才绝艳的人物,也是让她倾尽一生都无法偿还恩情的人。
萧景,萧霁怀。
她总觉得,萧景不是凡人,但又毫无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