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塔靼时有侵袭,但他们当时不敢光明正大打出旗号。”
丁晟看出魏长乐的疑惑,立刻道:“我大梁和他们一直有贸易往来,而且他们也确实不会对商队动手。侵袭的兵马入境之后劫掠,塔靼也只说是一群马贼,不敢承认是他们的正规骑兵。也因此他们每次侵袭也不敢调动大规模兵马,以免造成两国直接发生大的战事。”
蒋韫颔首道:“塔靼虽然征服了不少地盘,但要将之彻底消化也不是短时间内完成。直到如今,塔靼那边还时不时有部族起兵反抗。当年他们内部还没有如今这般稳固,所以也不敢真的和我们直接发生战事。”
魏长乐明白过来,道:“所以当初是小战不断,大战不多。”
“堂尊一针见血。”
蒋韫笑道:“塔靼人当时不想直接开战,朝廷也是尽量保持边境的和睦,所以在边境也不会部署大量兵马,以免刺激到他们。双方小战不断,但有安义伯坐镇,咱们不吃亏。”
魏长乐脑子灵光,听到这里,已经隐隐明白安义伯为何会在云州刺史的位子上一待就是二十多年,也明白朝廷为何会给一个下州刺史封爵。
“塔靼骑兵入境,就算击退敌军,但战场在大梁的土地上,怎么算咱们也是吃亏的。”
魏长乐疑惑道:“为何说咱们不吃亏?”
蒋韫面上却是泛起神采,语气带着几分傲然:“塔靼人可以入境劫掠,但云州军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每次入境,虽然烧杀劫掠,但云州军在边境到处布满眼线,一旦塔靼骑兵入境,云州军便可迅速出击。塔靼人每次劫掠撤退,云州骑兵都是穷追猛打,定要让他们留下一些首级。”
“原来如此。”
魏长乐笑道:“塔靼人就是用人头换财物。”
蒋韫道:“这还是只是早年的反击,让安义伯成为塔靼人梦魇的是铁马营的出现。”
魏长乐本来只是想搞清楚契苾鸾造反一案,却不想这背后竟然撤到了云州军铁马营,不过他对这段往事也是很感兴趣,饶有兴趣地听两名佐官叙说。
“铁马营是安义伯向朝廷请奏之后设立,只有五百人,但都是骑兵,而且装备也都极其精良。”
蒋韫道:“安义伯坐镇边陲,是大梁莫大的功臣,所以朝廷对安义伯也是异常的器重。铁马营五百骑兵,每人都有两匹战马作为轮换,这一千匹战马,那是朝廷花了大心思凑起来的上等战马,所以铁马营五百精骑,真可称得上人如虎马如龙。”
“那他们为何又成为塔靼人的梦魇?”
“铁马营组建之前,云州军追击入境的敌军,也只是杀到边境一带。”
蒋韫道:“但自从有了铁马营,每次塔靼人入境袭扰,铁马营不但迅速追击,而且会竭尽全力将敌军尽数歼灭。他们几乎每次都会追到草原上,而且进入草原之前会换装,不会打出云州军的旗号,以边境马匪的身份在草原一通乱杀,那可是痛快得很。”
丁晟眼中也带着光,笑道:“正是如此。铁马营在塔靼人眼中就是一群魔鬼,他们追杀到草原,那可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见到活的,尽数击杀。按照安义伯的话,那就是塔靼人只要杀一个梁人,就要用两个塔靼人的性命偿还。所以塔靼人每次劫掠残杀大梁百姓后,铁马营都会双倍奉还。几年下来,塔靼人也被杀破了胆,犯边的次数越来越少,只要看到云州骑兵,立马便以为是铁马营,掉头就跑,连短兵相接的胆量也没有了。”
魏长乐听到这里,也是觉得心中痛快,此时也明白为何两名佐官显得神采风扬。
“铁马营的战斗力如此勇悍?”
魏长乐也是惊讶。
蒋韫道:“堂尊,卑职刚才说过,这铁马营是以契骨人为班底。据说一开始招募契骨人组建铁马营,许多人都是反对,有人甚至觉得那是养虎为患。毕竟契骨人非我族类,若是翅膀硬了,哪天反水,后果不堪设想。但安义伯力排众议,他用人不疑,不但信任契骨人,而且大力提拔。”
顿了顿,才继续道:“契苾鸾便是那时候被招募入伍,在战场上凶狠披靡,立功无数,不到三十岁,就成了那只铁马营的军使。”
魏长乐更是愕然,皱眉道:“这样说来,契苾鸾就该是大梁的英雄,却为何沦落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