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心想也是,只是莫要被不讲道理的人抓住才是,她可是记得这个人在郑少卿面前可是乖觉的很吶。
薛如英问道:“崔寺正在何处?可有说何时出发回京。”
“他此时应该在和施明府议事,似乎是岩山村的事,哦,对了,那个洪娘子的尸骨也送到县衙的义庄了,估计要等结案才能入土。”
周良才含含糊糊道:“至于回去,应该是等他们这边事了吧。”
这也是应该的,反正已经来了,左右也不急这一时半会。
从饭堂出来之后,薛如英和周良才就去了洪三郎处,准备先审问一番。
这种事情桑榆不好参与,她老老实实地回厢房休息。
突然,她又想到丹娘,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昨日她可是昏了过去。
想到这里,桑榆推门去了院子,问了差役才知道原来昨日丹娘也在驿站休息,只是她身子有些不好,连夜请了大夫。
又怕过了病气,才将她送到单独的院子里休息,施明府还派了自家使唤婆子来照看。
桑榆决定去看看她。
等到了丹娘所在的院子里之后,桑榆才知道她病的确实不轻,院子里满是一股浓浓的药味,丹娘轻咳的声音在萧条的院子里显的格外清晰。
使唤婆子正在给丹娘喂药,见到桑榆,便将药放在桌上,嘱咐她一定要趁热喝掉,然后就知趣地出去了。
丹娘躺在床上,看起来我见犹怜,连声音都柔弱的不行,“咳咳,昨夜奴不争气竟然晕了,叫差爷笑话了。”
桑榆见不得这样的小娘子伤心,忙道:“丹娘子客气了,职责所在当不得谢。”
丹娘笑笑,只是笑的有些凄苦,“若不是你们,只怕我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种事情,桑榆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丹娘子经过这一劫,以后有的是福气。”
丹娘听了,真心笑了起来,“咳咳,差爷好生有趣,说的话真戳到我心坎了。”
桑榆讷讷道:“丹娘叫我桑小娘子就好,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
“桑小娘子。”
丹娘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我知道桑小娘子是心善,但是身为青楼女子,又生了这等事非,我日后能有什么福气呢?”
她是个倒霉的,原本月娘等人的死,她就有些感慨,想着青楼女子的命真心不值钱,死了也就是死了,夜里的平康坊还不是照样歌舞升平?可是真真轮到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她才知道她不想死,那怕是茍且一生,总好过白白送了性命。
桑榆问:“你可记得你是怎么被掳走的。”
“自然记得。”
丹娘道:“那日,柔娘死后,楼里人心惶惶,我被吓的不轻,在房间里不愿出去,想着躺下休息休息,哪知道我刚躺下,就有一个人影捂住了我的口鼻,我一时情急就晕了过去,等到我醒来的时候,我就被绑了起来,跟着一辆马车移动。”
丹娘说的时候有些心悸,当时柔娘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了,楼里人人都说是有魔鬼在报复妓子,专门挑上美艳妖娆的妓女杀害,所以她被掳走的时候真以为自己死定了。
桑榆问:“那你可记得掳走你的人说过什么话?”
丹娘道:“我记得我那时被藏在箱子里,有人还和他打招呼,问他今日可有什么猎物卖之类的。”
桑榆想,估计洪三郎就是借着买卖野货的机会来作案的,他本就是一个猎户,打些野物去卖在寻常不过,尤其是他离长安很远,只要借口野物太多不好搬运,就可以租辆马车,合情合理地往返。
要知道长安城的管理很严格的,长安城的九个城门全都有重兵把守,每一样运送进出的货物都需要检查,想顺利将人运出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桑榆又问:“还有吗?他将你囚禁可有做些什么怪异的事?”
?丹娘一愣,低低咳了几声,道:“我记得他先是将我带到一个茅屋,之后又带我去了那个山洞,并未对我做什么不轨举动。”
桑榆问,“还有吗?”
?丹娘想了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眼露恐惧,声音颤抖了起来,“他,他曾叫我跪在一个坟前忏悔。”
“忏悔?”
?桑榆想到了那个孤坟,应该就是洪大郎的坟墓了。
“对。”
丹娘道:“他逼我跪下,还让我说什么’我错了,再也不敢了,我该下地狱’之类的。”
那是丹娘不愿提及的回忆,洪三郎没有对没有虐打,甚至还给她好吃好喝的,只是夜晚来临的时候,她就会被他从山洞里拖出去,跪在坟前磕头忏悔。
每每这个时候,他就会变的异常狂躁,对她吼叫责骂,丹娘心里的除了按照他的意愿行事之外,做不了任何反抗。
桑榆听完,知道洪三郎的心结就在此了,她察觉出丹娘心中的恐惧,连忙转移了话题,低声安抚道:“我们今日就会长安,到时候将你送回家,好好修养几日。”
丹娘道:“咳咳,真的是谢谢你们救了我,从鬼门关走上一遭,我也算是想明白了,什么荣华富贵,都不如好好活着正经,等我赚足了银子就找个乡下,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回程
桑榆知道丹娘说的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景,除了被人赎身,丹娘很难在这个年纪离开平康坊,她笑道:“该是这样。”
丹娘也跟着笑了笑,“我知晓你在安慰我,像我这样的人回去,只怕要被赶去做些杂事了。”
桑榆说:“你也是有名的仙子,假母应该不会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