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困顿在她心头两世对两人联手欺骗她的积怨顿时消散不少,她甚至隐隐替殷文君感到不值,就连谢璟走出房门问小二要了几壶酒都没察觉。
谢璟将酒壶放在桌案上,见沈灵薇回来后便坐在屋中央的紫檀木椅上,垂着头一言不发,眸色渐深,心中醋意横生。
此刻若换作旁的女子,猝然撞见未婚夫婿和别的女子茍且,恐怕早已伤心欲绝地找两人算账了,而她却不哭不闹,反常得令人难安,思及此,谢璟便克制着心头的酸涩,打开一壶酒,推到她面前,“要喝点酒吗?”
沈灵薇木然地抬眸,看了眼玉白勾勒金线鸳鸯的酒壶,摇头:“不用。”
话音方落,便见谢璟抬手又打开一壶酒,低头给自己满上一杯,仰头喝下后,重重地将酒盏搁在桌案上。
他似是心绪也不佳。
沈灵薇分出一缕心神,忽想到昨日回忆起的上辈子谢璟曾爱慕殷文君的事,顿时猜到他闷闷不乐的缘由。
任谁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别的男人的活春宫都不会开心,忙仗义地拿起酒壶,想要聊慰他的情伤,组织措辞道:“你——”
靠窗的桌案上只燃了一盏灯,微弱的光线映入男人幽深若深渊的眸底,仿佛也难以驱散他心头烦忧。沈灵薇好心地适时抿住唇,没揭他的伤疤:“算了,不提也罢,我陪你喝一点。”
谢璟缓缓皱起眉头:“”
沈灵薇仰头喝了一口酒。
然,这酒却并非寻常喝的辛辣之酒,却是果酒,入口甜滋滋的,馥郁芬芳,唇齿留香,沈灵薇只觉好喝,不觉瞪大明眸,忙又喝了两口。
谢璟只以为她受了刺激,情伤无处宣泄,又极其面子,不肯在他面前表露出来,再未多想,忙劝阻道:“这果酒是波斯人专门为女子酿造的,虽然好喝,但烈性程度和寻常酒无异,喝多了照样容易醉,你少喝点。”
沈灵薇今夜虽没探听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但总算没有白来,最起码殷丞相受命于司亦尘的事,被眼前之人知晓了,以他的机警,定能顺着这条藤早日了结赵王谋逆案。
如此一来,最起码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人,可以有机会脱离上辈子的惨剧。
思及此,沈灵薇心头郁结消散不少,她扬起脸翘起唇角,笑得真挚:“没事,我酒量好得很,倒是你,要学着看开点。”
说罢,拿起酒壶仰头吨吨吨喝了几大口。
谢璟只觉她这话说得有歧义,可却不知哪儿不对,他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幻,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什么看开点?”
竟然还死不承认!看来也是个犟的!
“嗨。”
沈灵薇眼露同情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不提了,来,干了这杯,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不待谢璟拿起酒壶,沈灵薇已豪迈的吨吨吨又喝了几大口酒,一瓶满满当当的果酒顷刻见了底。
橘黄烛光下,少女巴掌大的小脸酥红,粉唇上因沾了酒水,如被雨打的石榴果般娇艳欲滴,颈子和露在袖口外的双手白得晃眼,兼之淡淡光晕笼了她一身,令她看起来如灯下美人般美的朦胧缥缈,可触不可得。
而美人此刻却为别的男子情伤,而非他。
谢璟心头醋意更甚,仰头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只觉喝进去的不是酒,而是他难以言说的苦水。
然而,半个时辰后,他还没任何醉意,那个声称自己酒量好的人,已醉得不省人事,枕着左臂斜趴在桌案上一动不动。
已值深夜,四下寂静,紧闭的菱花窗下,偶尔传出几道虫鸣嬉戏声,令屋中越发静了。
谢璟甚至能听到自己胸口“扑通扑通”
的心跳声,他俯下身凑近她,学着她家人平日唤她:“薇薇?”
这两个字仿若有魔力般,经由他嘴唤出来,仿佛便染上了无尽的旖旎之色。
紧闭双目的少女,皱起小脸,浓密的眼睫轻颤了下,如挥苍蝇般朝他挥手,无意识地低低嘟囔:“别拦我,我还能喝,不许小瞧我”
可身子却实诚地翻了个身,换了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
谢璟见她这般俏皮装大的模样,心头郁结顿时消散不少,不由低笑出声,曲起食指轻轻剐了下她小巧鼻梁后,便将人拦腰抱起来,放在一边靠东墙的床榻上。
然,他刚要松手,少女忽而露紧张地抱着他臂膀不撒手,嘴里并嚷嚷了句什么。
谢璟并未听清她说了什么,俯低身子凑在她唇边:“什么?你再说一遍?”
少女却再未出声。
两人的脸离得极近,少女染了酒香的吐息轻轻扑在他脸颊上,软绒绒的触感,以及娇艳欲滴的唇瓣,白皙细弱的颈子,和轻薄衣衫下若隐若现透出的玉峰的轮廓。
这一切仿佛侵了醉人的蛊毒,又是深夜寂静之时,人的欲望本就会被无限放大,于是,便轻而易举地勾起了他心中克制了一整日沟壑难平的情欲。
望着少女近在咫尺的睡颜,谢璟眸底渐渐盈满欲色,他不觉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缓缓低头吻上她的唇。
少女的唇如白日那般绵软,甘甜,他原想着只亲一下,可在尝到她唇上的芬芳后,却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多,辗转在她樱唇上的唇不觉用力,想要撬开她的唇舌。
可下一瞬少女忽嘤咛一声,倏然睁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谢璟心神震颤,一下子忘了反应,只一剎那,巨大的卑劣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粗喘口气并未就此离去,薄唇依旧贴合她的,闭了下眼,甚至有一瞬的庆幸,这样也好,最起码他再也不必隐藏对她的喜爱。她也能趁机知晓他对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