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寸金这家伙,嘴里一贯没什么真话,哪里可信?
不安心的尹梵萝,还是决定自己过来看看。若是公主脸色真的很不好,她便赶紧做手势,叫婢女速速往正堂通风报信,叫阿耶阿娘再多多加钱,务必把公主砸晕再说!
现在,一切似乎就往她设想的糟糕方向滑去了。
她忐忑不安看着容色冷然的公主,双手已经背到身后,蓄势待发:“嫂嫂看着……脸色不太好……”
元观蕴的精神正因为郁闷而高度集中,一下子便发现尹梵萝的异样。
他略一思考,便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太习惯安慰别人,但还是找了理由,解释一句:
“我只是紧张。”
紧张?
不是生气?
尹梵萝心一松,手也跟着松开了。
而尹问绮一听公主竟然有这样的心思,忙解释道:“公主不要紧张,公主见谁都不用紧张,阿耶阿娘是很随和的人。”
这样说罢,他又觉得安慰得不够,于是再说:
“公主是不是有些怕生?放心吧,待会我们拜过高堂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阿耶阿娘也不是喜欢繁琐礼节的人。”
他说完,给尹梵萝使了个眼色。
尹梵萝懂了,双手又背到身后,摆一摆,摆一摆。
让自己的侍女,赶紧把她哥的想法,说给阿耶阿娘听!
元观蕴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侍婢从人群中溜走了。
他只做不知。
继续与驸马与驸马的妹妹,一同往正堂走去。
正堂之内,已在元观蕴进来之前,紧急撤去了许多东西的尹桂与崔兰若,正分坐主位左右,保持着随和的微笑。
他按照礼仪,先与驸马一同,四拜舅姑,这是家礼;而后,驸马站到一旁,舅姑还他两拜,这是国礼。
当他四拜下去,之前还有些刻意的氛围,立刻松弛了。
自古君姑说媳妇。
崔兰若嘴角含笑,招来旁边端着放见面礼盒子的嬷嬷,将那盒子,放在手上打开来。
里头不是金,不是玉,是几张薄薄的纸。
这几张薄薄的纸,分别代表着皇都中的商铺房契,以及皇都外的田庄地契。
她道:“那些金啊玉啊的,我想问绮都已经给公主准备好了。我也就不多送这些没有用的东西。这几间房子,几块田,不值什么,就给公主练练手用吧。里头的人,公主看得用不得用,若是不得用,过两日我会叫人牙子来,公主便和我一同挑挑新人,换掉老人。”
“人,还是要自己用得舒服才是。”
她边说,边往那站在元观蕴身后的张嬷嬷瞥去一眼。
嘴角的笑容,还是笑容。
只是在张嬷嬷眼中,却显得阴森森,像噙了把刀在口角。
张嬷嬷不禁更往下伏了伏身。
这时候,那盒子房契地契,才落在张嬷嬷手中。
尹桂觉得妻子说得很好。
于是,轮到他说话时,他也没说多什么,只把手往袖子里一抓,再抽出来时,又是几张房契地契,放入那盒子之中。
见面礼,超、级、加、倍!
本来崔兰若还想说点话的,但这时候,她发现,女儿和儿子都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所求什么,不用说了。
她不禁瞪了女儿一眼:你凑什么热闹?
尹梵萝用闪闪的眼神祈求道:哥拜托我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