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爽朗一笑,“不用客气。我之前欠过程很大的人情,能找到时机还一点不容易——”
“对了,我好像还没自我介绍。”
女人朝付迦宜伸出手,“我叫涂安娜,是这家医院胸外科的医生,也是程的朋友。”
涂安娜皮肤比寻常人白,中西方混血脸,眉眼深邃,穿着打扮干练利落,典型女强人风。
付迦宜礼貌性地握住她的手,无意间看见她左手中指那圈淡红色戒痕,微顿了下,很快松开。
涂安娜晚点还有台手术,没在这久留,临走前对付迦宜说:“我办公室就在楼下,付小姐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或者让程直接联系我也可以。”
等人离开后,程知阙握住她发凉的手心,“出去透口气?”
付迦宜惊魂未定,温吞点了点头,“好——可方叔这边要怎么办?”
“医生说短时间不会醒,早些回来守着就是。”
这家公立医院上世纪建成,外观陈陋旧垣,离远看像座古堡,是当地有名的建筑地标。
门诊楼到住院部中间有处庭院,铺了四方的格子锈砖,日光充沛,很适合病人晒太阳。
付迦宜抬头瞄天色,不适应地眯了眯眼,攥住程知阙的两指,拉他到枇杷树底下庇荫。
她背部靠向树干,主动打破寂静:“今天的事谢谢你。”
程知阙看她,笑出一声,“什么时候跟我这么见外了?”
“一码归一码,该谢还是要谢的。如果今天没有你,我大概率会手忙脚乱。”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她现在想想,简直后怕得厉害。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医疗方面有需求都可以找涂安娜帮忙,不用顾虑太多。”
付迦宜随口问起:“你和涂医生是怎么认识的?”
“前几年我母亲在这家医院治疗,她父亲是当时的主治医生。”
付迦宜一怔,“阿姨的病严重吗?”
“阻塞性肺疾病。”
付迦宜不太懂这方面,见程知阙面色如常,想来他母亲应该已经好转,便说:“之前只觉得你对马赛这座城市很熟悉,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程知阙不置可否。
付迦宜没再提这些不好的事,树叶的斑驳阴影落在他肩上,她盯着看了会,“外面好热,想回去了。”
傍晚,朱阿姨搭另一个司机的车来送餐,顺便给他们带些换洗衣物。
知道不该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但付迦宜心中多少有愧,一直守在床前,时不时看一眼心电监护仪,丝毫不敢怠慢。
又过了几个小时,老方悠悠转醒,趁精神好些,配合护士做了几项基础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