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治军,现在更不是时候。咱们这不是柳城,从河北运来的米粮可以随便吃。
吃不饱就没法练兵,练不了兵,战力就低,这么往复转圈,你怎么治军。
所以要问题还是要解决吃饱的问题。
营盘扎完了,紧接着就得为屯田做准备,挖沟修渠,烧慌翻地那是少不了的。
这些都是费工夫的活计,再怎么着急也得按部就班的来。”
杨洪山见说服不了罗一,自己也确实没什么好办法解决眼前的状况,摆摆手道:“该与你说的都与你说了。你是守捉使,先屯田还是先治军,由你说了算。
不过你也该知道,靺褐人已经将东北方向的仓岩,木底、南苏还有新城占了去,正东的方向也已经推到了乌骨江。
靺鞨人离着咱们最近只有将近三百里,羁縻州的高句丽人会选择哪边还不知道。
而且不管是哪边,朝廷与军衙都是会坐视不理。”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而这个器是什么?那是钱粮!
没有钱没有粮,谁会去卖命,怎么跟人家打。
你家就是辽西城的,保定军是怎么被上边对待的,你应该知道的清清楚楚。
军禄就从没按时给过,屯田所得的米粮也只够将士们糊口。
可戍边过来的都是征召的长征健儿,大多都是有家室的。
连妻儿老小都要饿肚子,你说他们护得是什么?他们守得又是什么?
所以还是先把亏欠将士们的补上,再说其他呢,况且琢磨赚钱与操练也不生冲突。”
在罗一的记忆中,对靺鞨人只有很模糊的印象,只知道后来建立了个什么渤海国。
现在的国号也是因为靺鞨人的头领当初被朝廷封了震国公,而取名为震国。
而且靺鞨西侵的手段也比较温和,所以明知道杨洪山担忧的很有道理,但总是不自觉的把靺鞨人当成人畜无害的小透明。
再者,之前老王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苦恳求、以势压人还有以情义裹挟,全都使了个遍。
事后仔细琢磨琢磨,王玄志未必就是在演戏。
把左右两团塞到这来,也不是杨洪山说的只为好好治军这么简单。
王玄志不光是军使,还是安东都护府的副都护,正位是大唐的亲王遥领,实际上他就是都护府的一把手。
但之前他也是卢龙军中的一员,朝廷在营州弄出两个治理边境边的衙门,两者权力与决策上肯定是要生冲突。
他听谁的?听范阳里的那位?那他离死不远了。
选择听朝廷的,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处处受到掣肘。
没有后勤就没法谋略羁縻州,更没法与靺鞨人掰手腕。
而无法谋略东境,安东都护府东迁就没有任何意义。
罗一估摸着王玄志是已经没什么好的破局办法,才选择将自己作为的突破口。
所以综合考虑,罗一更倾向于经济为主,军事项目为辅的展策略。
杨洪山也知道罗一说的是实情,而且现在纠结于保定军是因战力不行而不受待见,还是因为不受待见而造成的战力不行,也没什么意义。
“你心中有数就好,莫要忘了你是守捉使而不是捉钱令使。
你后来交待出去护送行商的那些战兵在沿途上把东亭立集市的消息散出去这种事,以后不要再干了。
羁縻州内高句丽人控制的集市已经有两处了,你这样做很容易把他们推到靺鞨人那边。”
罗一耸耸肩,“你这是在掩耳盗铃,不过既然你提个,面子总是要给,以后不散消息了。”
杨洪山撇撇嘴,“这一次都够用了,哪里用得着第二次。”
顿了顿,杨洪山脸上现出担忧之色,“那几队战兵初六走的,现在已经十八了。
第二波护送行商的都已经走了,他们却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罗一算了算时间摇摇头,“西边是咱们自己的辖境,根本不用担心。
往东走得确实该担心,可那边路不太好走,都是山地或是丘陵,走得慢些…”
“使头,出事了。”
罗一的话还未说完,郑阳脸色难看的从外面快步走进廨舍,“有行商传来消息,去磨米与草河两城护送的兄弟,被响马给偷袭了。”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