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见人微微晃了晃,迟迟道,“万一臣的心意和陛下心意不同,岂不负了陛下的意?”
秦湍停住,锋锐的眉眼沉凝而来,末了只是淡淡道:“朕会给你时间。”
这回换作秦湍在前面走,可苻无舟没有跟上去。
说让他顺着自己的心意,最后还不是要按照秦湍决定的路走?
苻无舟一直知道秦湍的偏执,一旦决定了的事很难改变,正如他也应该知道自己不喜欢被逼迫。
抬头看了看天空,两道墙壁之间的窄巷间昏暗无比,转出去,就是灯火初上的主街,秦湍回宫的方向在左,自己回府的方向往右。
秦湍快要走出转角,苻无舟快跑几步将人喊住,“陛下,等等。”
秦湍站住了脚,等苻无舟喘匀了气,等他主动开口。
“陛下,不如珍重当下,让一切随缘吧。”
“……”
“朕知道了,太傅回吧,朕不送了。”
苻无舟怔怔看着秦湍远去的背影,心忽地一空,胃腹一阵绞痛袭来,乾风急忙走来将人扶住,让人叫来马车,带太傅回府。
主街另一侧,秦湍坐在车里,神情沉郁,瑞缘还是忍不住问道:“陛下,太傅大人他……。”
好像有些难过啊。
秦湍冷哼一声:“难道要朕把心剖开给他看,他才会明白?”
瑞缘不敢作声,陛下是想要将太傅立为君后的,从太傅病愈开始,就已经开始筹备了。
或许太傅大人想不明白为何陛下执意如此,但瑞缘知道陛下每日每夜的梦魇,若是不将人拴在身边,他的噩梦便永远不会终止——在梦里看着所爱之人死去。
“真想造一套链子,将人锁住。”
瑞缘余光瞄了眼陛下,微暗的眸光中闪过深不可测,但他知道此刻陛下心中定然不太平。
·
苻无舟回到房中一照镜子,白发轻轻散落,垂过锁骨,颈间一点莓红色鲜艳刺目。
生气地将梳子扔在一边,“乾风,明日本官不上朝了。”
一旁煮茶的乾风连忙道:“好的主人。”
苻太傅接连两日没上朝,让那些打算在朝堂上集体对陛下发难的臣子没了头绪。
他们逼迫陛下选秀,太傅怎么能不在场呢?只有太傅在场他们才有机会说服陛下。
只要苻太傅那里动摇了,陛下那里就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