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最后,她拉着他的手,伸手抚摸他不曾老去的脸:“阿念,你为什么不开心呢?”
他们从来没有追问过顾九思一句话,不曾介意过他的年轻和反常,只是安静的包容着他的一切。
临走之际,在意的也只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不开心呢?
顾九思没有答案。
只有时间一直一直向前走,再也没有回过头。
女子依旧每年来一次,这是她来的第一百零五次。
顾九思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这一次,他不用再急着回家了。
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太阳逐渐向西而下,在夕阳里,接孩子下学堂的大人看到他没走,冲着他打招呼:“先生,天色晚了,您还不回去吗?”
顾九思看着他应了一声:“马上便回。”
他都忘了,这是他换的第几个身份。他一直在这城中生活,不曾离去这城半步,时间到了,他便用障眼法,换个身份继续留在城中。
如今,他是为学生开蒙的夫子,一小把米,便能在他的学堂一直念下去。
他们仍旧称呼他为先生。
那人听他这般说,笑着应了一声,临走之时又转回来道:“隔壁张家的妻子前不久生了个闺女,喊我们去喝他家的满月酒,约莫就是这日,先生会去吗?”
顾九思想了一下,他们好像是来请过他。
于是他便应了:“会去。”
“那敢情好”
,那人笑起来:“先生学问这么好,她家闺女见了您说不定能沾沾什么文气,以后也像您这样念书有出息。”
学问好吗?
顾九思笑了一下,两人又简短寒暄几句,便各自回了家。
满月酒的那日,顾九思出现在席上。
乡里乡邻的孩子基本都在他的学堂读过书,见他来了对他很是客气,主家更是将他迎到了主位上。
满月的女孩被抱到他面前时,他看了一眼她的命格,发现没什么波澜,便只是随手把她身上不知何时沾染的鬼气抹了。
抱着她的人看见她眉眼舒展,笑着对顾九思道:“她跟先生你有缘呢,一见到您便这么高兴。”
顾九思也应了,寒暄几句后,将准备好的长命锁送出。
自然是有几番推辞的,倒也最终收下了。
接下来的事便很寻常了,众人吃酒的途中开始聊天,不知怎地,聊到了一个月多前的扫把星。
对于那颗扫把星,他们很是感慨:“幸好是在张家嫂子生娃前七八天出现的,不然这闺女可就惨了。你说要是在闺女出生当天出现,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说呢。”
“可不是吗?我记得是在五月初八那天晚上吧,那长长的尾巴火红火红的。”
他们这般聊着,却突然被人出声打断:“确定是在五月初八晚上?”
“是啊,那天我领月钱,我还能记住我发月钱的日子不成。”
那人回答完便见到问话的人是谁,忍不住又想了想,确定后又继续道:“确实是五月初八那夜呀。”
他看着不知为什么有些失魂落魄的人:“那天夜里动静很大,先生那天夜里没见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