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哗然,都似看妖魔鬼怪一般看向贺澧,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什么时候贺澧竟然已经长成了这般模样,有位老臣气急攻心,站出来破口大骂:
“贺氏余孽,留你一命乃是陛下恩泽,你竟敢持恩挟报,枉顾人伦!竟敢恬不知耻当堂谋职!此乃君子庙堂,岂容你这小儿胡言乱语!戚戚小人竟然妄图担以重任!真是穷极龌龊之能事!逆天下之不韪!还不速速退下!此地岂容你啸吠!”
贺澧嗤笑一声,缓缓走下御台高阶,每走一步都似踏下九重云霄的重重威压,他一步步走向老臣,腰间大刀逼得群臣连忙散开,贺澧就如一头刚刚成年,牙尖齿利的的雄狮一般走到了老臣面前:
“老贼,你不过一介皓首匹夫,满口喷粪时可知道铁富尔人铁骑已将边城屠得血流成河?民间百姓管流寇头目叫忠义王?禁军名为剿匪实则烧杀掠夺?你说我枉顾人伦,自己府上小妾抢的却是宗亲的寡嫂!我是小人难当重任,你任礼部仪制清吏司主事一职,一年俸禄不过五十两不到,却在城西置办家田近百亩!我虽为陪读,领的却是中书舍人七品官衔,你不过从六品主事,都可在堂上辱骂命官,我又为何不能!”
贺澧一步一句,骂得这仪制清吏司主事脚跟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老头抖着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见贺澧冷哼一声要走
,连滚带爬扑向贺澧,一把拽住贺澧的袍角:
“你!你!你这贺氏余孽……你……”
贺澧倏然回首,竟是狼顾之姿,一双眼睛如长戟杀敌,一记封喉,“贺氏余孽又如何?我乃陛下亲提中书舍人,难道你觉得陛下有错?”
老大人惊得松开了贺澧的手,贺澧便回头又朝福元一拜:“还请陛下恩准,小臣愿率兵五百,前去征讨西山贼寇!”
“五百?!”
群臣再次愕然,别说五百,就禁军那群烂泥扶不上墙的,去个五万都不定管用,除非那些土匪都是乌合之众,否则……
福元站了起来,他第一次没在早朝上拎他的蛐蛐笼子,一条小小的真龙在这方大殿中悄无声息的隐匿了整整十三年,他的爪牙已经锋利,鳞片熠熠生辉,只待跃出这潭泥沼,自是千古流芳,万古帝王!
“禁军统领威震四方,你有什么能耐要我赐你这般殊荣?你这几年不过帮朕传宣诏命,堂上武将这么多人,有军功的也大有人在,凭什么要给你如此大任?你担待的起吗?”
“陛下,”
贺澧抬头,望向福元的双眼熠熠生辉,“臣并非要禁军五百,而是要镇国军!”
镇国军?!
礼亲王和匡太傅具是一震,礼亲王更是没忍住斥到:“你不是不知蛟龙匣的下落?!”
什么蛟龙匣?众臣面面相觑,镇国军又是什么?
匡太傅暗恨礼亲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听贺澧说:“镇国
军乃镇国将军一手打造,驻守在南域的军队,此军只听命于镇国将军,这是先帝亲下的特赦,也只有内阁重臣和陛下知道,可调令镇国军的只有蛟龙匣中的兵符,而先帝特允镇国将军可将这蛟龙匣赠与他人!当年镇国将军回京,蛟龙匣被我父贺幔引所夺,但兵符依旧在老将军寇云手中!”
匡太傅和礼亲王都愣在了当场,就见贺澧掏出一块手掌大小的青玉,“老将军将此兵符已经赠与下官,南域五万镇国军!随时可为陛下分忧!!!”
匡太傅礼亲王天算地算,就是没有算准这兵符竟然还在镇国将军的手中,他不是已经被……
礼亲王眼皮今日已经跳得他难以招架,这才反应过来,惊疑不定的看向福元,只见福元欣喜的起身,连声叫好:“好!好极!朕今日就命你为镇国大将!替朕杀尽西山流寇!”
“陛下!万万不可!”
礼亲王急忙出言劝阻,福元问他为何不可,礼亲王一时又答不上来,急忙扭头去找匡太傅,匡太傅也被今日的福元和贺澧打得措手不及,事发突然,礼亲王尚未想到对策,他又能好到哪里去,只是文臣惯会扯皮,匡太傅张嘴便劝:
“陛下年幼,不晓得朝堂之事,这镇国军的兵符确在贺澧手中没错,可天下之兵莫非王兵,贺澧可仅凭一粒小小兵符就调动六万兵马,今日可剿匪,明日就可逆谋啊!”
贺澧起身,大
刀阔马的横在朝堂之上,已然宛若一方大将,“镇国军历来不受朝廷调遣,权由镇国将军统领,太傅难不成要违逆先帝谕旨不成?!”
“这……”
匡太傅没想到贺澧竟如此牙尖嘴利,只得又对福元恨声到:“老臣与礼亲王尚有余力,陛下莫要忘了,您连《早学》都还未通读,如今亲政恐怕……”
“如今亲政如何?”
福元扬声问道,“匡太傅替朕把持朝政已然五载,难不成想当下个摄政王?!”
少年清丽的声音响彻大殿,众臣愕然看向御阶上已然抽条的孩子,匡太傅双手颤抖,双腿一软不由得跪了下去……
众臣恍若置身梦境,听到匡太傅颤着声说:“老臣不敢……”
,这才一个个如梦中惊醒,全都跪倒在地,齐声喊道:“陛下息怒……”
福元广袖一甩,不再也不去理会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众臣,扬声喊道:“肖平!替朕拟旨!”
肖平早就备好了笔墨纸砚,白纸黑字,力透纸背,他听着皇帝在这大殿之上声音洪亮的颁布诏书,前所未有的心血澎湃,已经溢出山谷的洪流今日终于泄洪,惊涛骇浪万马奔腾,带着众人反应不及的山崩海啸之势轰然而至,打得群臣措手不及,惊得两位权臣惶恐不安,更是为着大麟赵氏江山写下了狠狠一笔。
册封诏令一气呵成,贺澧接旨起身,中书舍人从今日起终于抛开了贺氏余孽的前缀,他回顾堂
上芸芸众生,一把重刀已然霍霍向猪羊,肖平尖着嗓子大声唱喝一声:
“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