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心里这么认为,嘴上却不说。
只嘱咐人不要拿那害人的芒果酱来给袁恭吃,反而热热地炖了一碗燕窝给他。
袁恭却觉得很不爽,他一个大男人吃什么燕窝?他可不喜欢那糯糯绵绵的口感,反倒是吃完饭,将一碟子椒盐小酥饼给端到他书房里去了。
张静安发现,袁恭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吃零食,以前是端着不肯吃,后来随便了,她屋里的零食,经常一眨眼,就都进他肚子里了。尤其还喜好甜口香口的,简直跟个小孩也没啥区别了。
现如今除了读书写字之外,她又多了一个嗜好,就是寻摸稀奇古怪的美食,琢磨出来,亲手喂给袁恭吃。
倒吸引的袁江下学就带着两个弟弟往她这里钻。
不过不管怎么说。
在袁恭的指导下,张静安似乎窥见了与陪房相互往来的一点规律。她不仅安排好了让吕方和王大郎各自巡视几处产业的事情。还提前减免收取了这一年的佃租和房租不说,更开始和王文静一起做起生意来。
实际上,是王文静要做生意。张静安和程瑶都愉快地参了一脚。
王文静祖上开始就跑海船,到了她爹这一辈居然考中了举人,还捐了个生员的位置,得到程阁老和文太师的抬举,做到了市舶司提举的位置上,可谓是既改换了门庭,且又延续了家业。
可偏偏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王家子嗣单薄,到了王文静这一辈,就只剩下王文静这一个闺女,和一个病歪歪的庶出的弟弟。
她父亲不看好那个弟弟,且怕他长不大,这就要与王文静招赘。
能来入赘的男人有几个好的?不是没本事,就是人品不好,更不要说王家富甲天下,觊觎的人那么多,王文静可不愿意干这么劳心劳力一辈子的事情。
于是呼,她就逃婚来了京城。
她爹虽然宠爱她,可就这事并不肯松口,而且还卸了她管事的权利。
也就是说现如今王文静虽然还是可以散漫手的花钱,却只能花在吃喝玩乐上头,家里的事她是管不了了,钱也调不动了。
这可让王文静怎么忍?
她就打算自己开创一番事业。
程瑶和张静安没有她那么大的志气,但是都对西洋南洋来的海货非常感兴趣。
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谁不爱?
要是能贩到京城来,还愁生意不好?
以王文静多年的见识,西洋太远,南洋这条线王家却走的很稳妥,而且从南洋那边一样可以买到很多西洋玩意儿。只要有船,在广东福建浙江能找到合适的茶叶丝绸或者瓷器商人供货,一船轻飘飘的茶叶运过去,回来就能有半船的白银!要是南洋那边也有人脉,能再贩了南洋的香料,珠宝,药材回来,那收益又能翻上一翻。
海运风险大,可是利益也大。
基本上就看谁家的船队本事大,人脉强。
而王家在这方面自认老二,没人敢认老大。
王文静她爹当官,家里的事情,都是王文静和王文静她舅舅一起操持的,做这些,还真的不在话下。
如今她爹管住了她的钱,还不许以前的商人给她供货,可她可以凭借程瑶家在福建的人脉买到茶叶,还可以凭借她舅舅的船队出海,当然,还有张静安愿意出钱先包下两艘船的货款。
王文静虽然觉得张静安傻乎乎的,神经兮兮的,可是她这么豪爽却让她喜欢。张静安跟她相交不久,但是信她就是信她,这个让她不免有点小小的感动。
出于朋友的情分,她还是提醒张静安,这门生意可是要一次性投入两万两银子现银的,张静安可还和梁家打着赌呢,万一输了,可是要赔五万两的,她拿不拿的出来啊。
张静安却笃信自己的赌约绝对输不了。毕竟从那天暴雨冰雹之后,雨断断续续的就没有停过,据说城西积水都有尺许深了。事情发展既然和上一世一模一样,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她虽然花钱买了粮食,开了粮店,可她也把这一季的租子提前收了回来,虽然留了一多半给佃户应付灾害,可算上京城里几个铺子的租金,还有以前的存款,就算不动外祖母给她的压箱底,手里三四万两银子还是有的。而且收购茶叶要等到明年清明之后了,现如今王文静要做得头一笔生意,是她答应了慧能大师,要往京城贩米粮。她很大方地不仅提供了两万两给王文静买米,还打算出一万两直接入股王文静的瑾月行。
倒是程瑶私下里教训张静安,你就是个顾头不顾腚的。
张静安就不满,“不是你也觉得文瑾姐姐的生意肯定能做好的吗?”
还将嫁妆里的压箱银子五千两都偷偷投入进去了的。
程瑶就恨得不行,“我是可以投进去,我又没跟人打赌输了要赔五万两。”
张静安就暗笑,“我才不会输呢。”
程瑶实在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不过今年的天象绝对有异倒是真的,已经连续下了快一个月的雨了。当初朝廷差点把那个慧能和尚抓起来,还是青云寺的方丈出面,才平息了此事。祈天监的那些说大旱之后可能有涝的人,之前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如今却都成了红人,鼻孔朝天,不可一世了起来。
可张静安要跟人赌中秋之后一定会大涝也就罢了,她偏偏跟人去赌一定会溃堤,而且还一定溃的是老虎坝,这能说得准?
张静安只笑嘻嘻地不说话,她活了两世这种事情,就算是好朋友也不好说的吧。反正她不会输就是了。
王文静私下里却跟程瑶说,“我觉得安娘有点一根筋,我看她这两万两银子还是先不能动,万一她要是。。。。。。”
程瑶就很感动,觉得她没看错王文静,都说商人重利轻义,可王文静却是很够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