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着找人接触过五皇子妃,但可惜都无功而返。她的社交圈子很小,平日里似乎没什么朋友,也很少出门,想要找个借口接近她并不容易。不过人应该还活着。前两日的活动上,罗安带她一起出席的。”
“只是她的行动应该受到了限制,只匆匆忙忙露了一面,就被罗安以她身体不适的借口带走了。与其说,他们是去出席活动,倒更像是,”
陈秋话音一顿,皱着眉似乎在找一个更合适的用词,“在释放某种信号?以此来引起某个人的注意。而活动本身对他们似乎并没有意义。”
况且,陈秋将特伊波从罗安手底下截了出来,尽管人已经半死不活了,但是多亏秀秀还能够吊住他一条命。果不其然,原本言之凿凿的凯洛侯爵立刻动摇了。相信他改口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这种情况下,罗安应该是没有闲情逸致去参加这样的一个小活动,还带着皇子妃。所以,陈秋当时就觉得很奇怪,他这个行为在陈秋看来,更像是耀武扬威的雄孔雀,抖擞着展开自己的尾羽。
他像是在吸引着什么人。如果没猜错,应该同惊岁有些关系。
“他在找我。”
惊岁说道。确切的说,他在找藏华,“秋先生,您知道我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陈秋心口一跳,被惊岁毫不退避遮掩的目光吸引着,他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查封了隐香阁,但是并没有找到太多有关你的资料。惊岁,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此时坐在病床上的oga于平日里的大不相同。
眼神清冷而漠然,并没有太多的温度。神情也终于与那双眼睛不再违和,淡漠的,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泫然欲泣,那双圆润无辜的杏眸就那么陌然注视着陈秋,如同一只安静眺望的鹿,垂眼之间带上了一些无波无澜的悲悯。
这样的惊岁,陈秋本该是陌生的。但是想起那个房间里,他回首时对上的眼睛,陈秋心里却生出些果然如此的踏实。
惊岁问他的时候,语气太平静了,陈秋莫名的有些不忍心听下去。那一定不是一个美好的故事。他不想让他再回忆一遍。
“我被关的地方,是一颗在地图上都查不到的小行星。藏在荒凉的待开发区,因为受星际污染和辐射的影响,这样的小行星不会被人注意到,绝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他们的基地大多都在这样的小行星上。”
“他们并不在星球表面生活,而是将其挖空了躲地下,既能够避免被人撞破,又能够减少辐射影响,降低建材投入成本。这些人管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叫做金丝笼,而我们,就豢养在笼里的鸟雀。”
“所以他们叫笼中雀。”
陈秋忽然明白了这个名字的含义。怪不得从凯洛侯爵的口中听到时,会觉得格格不入。笼中雀指得根本不是这些作恶多端的alpha,他们作为高高在上的持笼人,而oga才是其中鸟雀。
“是。在笼里的时候,与外界是完全断开联系的。我运气不错,逃跑的那天恰逢笼中内乱,他们对于实验品一时疏忽,我从笼里逃了出来。”
惊岁说道,他眼眸低垂,眼里的光暗了下来陷入了回忆。
未经开发的小行星地面实在粗糙的可怕。夹杂着辐射和污染的飓风随时可能要人性命。惊岁离开笼,很有可能是一加速他死亡的决定。
但是当他踏踏实实他在地面时,却激动的想要落泪。尽管狂风肆虐,尽管温差骇人,尽管遍野无人。
那一日,五皇子和云环刚好在那颗小行星上。惊岁趁乱一路摸到了对方的货舱里躲了起来,意图等到渡船归航是,和他们一起混回帝星。
然而小小的惊岁所在角落里,浑身上下血液不畅通,发僵发麻等来的却是搜查渡船的命令。
罗安发现他丢了。
“云环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惊岁提起她,唇边多了点儿笑意,不过这点儿笑一闪而逝,随机便被悲痛所替代,“她将我从那个并不安全的货舱里带了出来。把我带到了她的房间。”
“我就藏在那个房间里,回到了帝星。”
那天的罗安,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的高兴和兴奋。即便基地丢了76号这样一个重要的实验品,他也没有发太大的火。只是很着急的去找他的皇子妃。
他将人按在床上,急不可耐的剥开了那个oga。那时候的罗安神志不清,他大哭又大笑,床板因为他们的动作发出了剧烈的晃动,像是一场地震一样。而惊岁,就被云环藏在床板之下那方寸之间。听着罗安掐云环的脖子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又像是借着这两个字在呼唤别人。
空气里信息素浓得可怕。幸而那个时候的惊岁没有分化,他闻不到信息素也不会被激出发热期。他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避免发出任何声音。从那个位置抬眼往上瞧,透过纱幔能够看到一截白生生的藕臂垂着,晃荡着,像是一具已经失去生机的尸体一样。
眼泪从惊岁的指缝中溢了出来,糊得满脸都是。他在满室粘稠里几乎窒息。
“我通过那艘渡船回到了帝星。”
惊岁说道,“某种程度上,云环是我的救命恩人。然而我回到帝星之后,为了彼此的安全,多年未曾联系。直到前不久,她给了我一样东西。”
陈秋捏着椅子的扶手,指尖用力到有些泛白,他立刻猜到了那东西是什么:“是那块半透明的板子。”
“对。”
惊岁说道,“那是密钥。五皇子没有交给任何人,只他自己亲自保管。”
藏华需要一个位高权重的alpha。以帝国oga的地位,想要报仇想要真相,几乎是天方夜谭。oga权力维护中心的负责人是罗安那一边的,就意味着他们完全没有可以言说公平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