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尼这下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冷,又在心里升腾出一丝莫名的骄傲,他所爱的女人比他想的还要聪明,但是这样的聪明又仿佛应该是理所应当。
他从一开始紧绷起来的身体到了这时反而放松下来,一瞬间疲惫,剧痛都像一把把利刃直接刺向他的大脑,让他耳边轰鸣,视线模糊。
但是他知道自己无所谓的笑了笑,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害怕的了,无论是向前还是后退,一步之遥的地方都将是万丈深渊。
那他不如洒脱的道出自己的心意,维护自己的尊严,至少不要像一个一无所得的可怜虫让人心生怜悯。
兰尼走到椅子上坐下来,身上的血液很快染红了椅子的靠垫,未干的海水又氤氲处一片片的湿意,这就像他心中流不尽的泪水,可他还要维持着面上的笑意。
“我没想要伤害您,我没想到您会过去。。。当我得知您遇到意外的消息,我心都要碎了,可是我却很高兴,我知道您心中有我。”
“所以说这一开始就是我的过错。”
江渔垂下眼帘,在心中唾弃自己,却要把事情都说明白。
“您应该知道我的婚姻并不完全是由我自己所能决定的,我的家族和地位已经决定了我的丈夫人选他们的出身和背景。”
也许这样说会直接伤害到兰尼的自尊心,但是却能起到当头一棒的作用,是最迅最有效的办法。
“可是您并不看重家世,您不是那样的人。。。”
兰尼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他僵硬地辩解道,可是却被江渔打断。
“这和我是什么样的人并没有关系,您一开始就不会出现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所以我没想到您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没能在一开始就向您解释清楚。”
“您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他去世的很早,我对他的记忆有些模糊,这些年也只是通过画像回忆他,以至于我初见到你时,竟然会错认。这是我的错误,后来看来您和他并不相像,我却也没和您解释,这也是我的过错。”
江渔稍微向前倾了倾身体,“后来我视您为伙伴和朋友,未曾察觉到您的心意,便是我最大的过错了。”
“有什么关系呢?”
兰尼自嘲地笑了笑,“您哪里有错处,倒是我早就想到您会拒绝我了,我遍查不到您到底为什么对我会有一丝的好感和兴趣,于是这就成为我白日做梦最后的依托,我愿意为了这万分之一的可能献出自己的生命,遭受所有人的嘲讽和谩骂。所以您为什么自责呢,最终我还是让您知道了我这隐秘卑微的心意,您不觉得我恶心吗?”
江渔看着对面坐着的兰尼,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可还是故作无所谓的说出这样的长长的话语,她心中也是一片疼惜,因为她知道这个少年冒着生命危险回来,忍受着身体上鲜血流尽的剧痛,现在还要直面爱情破灭的绝望,现在还能支撑着他不倒下去,只剩下本身的骄傲和自尊了。
于是她恳切地说道:“每一个人的心意都非常珍贵,没有罪责,您也是一样。能被您这样优秀的人喜欢是我的荣幸,倘若您喜欢上任何一个人,她都该感到荣幸。我不是恶心,而是为您感到可惜。”
“假若您能够直接对我说出您的心意,也许我可以以朋友的角度去劝慰您,事情本不该走到这样的地步。”
兰尼勉力想要去看清江渔面上的神情,“那样说出来就等于毫无希望,您不是我这样的地位能够去爱的人。”
“那您也不该走这最坏的一步棋。”
江渔终究是有些不忍,拿起旁边的披肩递给兰尼,可惜对方并没有伸手接过去。“您不该把自己的生命不当回事,还把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至少我知道您去了,这就够了。”
兰尼的面容漾起一丝微笑。“您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的?”
绝不会是梵倾音告诉她的,神使视他为蛆虫,根本对他不屑一顾,至于林奕,那个武夫除了派人追杀他,想要弄死他之外,还不如梵倾音。
“我醒过来之后,倾音什么都没跟我说,但是却禁止维尔曼家族的人进入庄园,反而几次会见杰夫家族的人。他不是不清楚您下落不明我多么着急,却还采取这样的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