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明白,请东家赐教。”
慕容平道。若是沈熠真能医治疳疮,那可真是是功德无量。
“这种病的治疗方法很多,主要还是要根据病症的轻重缓急来辨证施药,可以直接使用七宝槟榔散、玉粉散、甘石散、金银花散等方剂进行治疗,也可以先用八正散、黄连解毒汤、防风败毒散等清除体内郁热,然后外用大豆甘草汤、猪胆汁等进行清洗治疗。但千万要记得,患者治疗期间不可再做那事,不然就功亏一篑了。”
沈熠道。
慕容平听得一脸茫然,沈熠说的这些方剂他此前从未听说过,压根不知道它们的配伍、组成及用法用量,更遑论治病救人了。
沈熠早已察觉到了慕容平的窘迫,于是走到诊桌前,铺开纸,拿起笔,详细地解答了令慕容平愁的问题。突然,他开始怀疑盛朝这些医者的行医水平,难道他们都不总结药方吗?平时到底是怎么给患者用药的?
慕容平视若珍宝地接过,越看越心惊,忍不住道:“东家若是学医,定会名垂千古。”
“呸呸呸,什么‘名垂千古’,我还没死呢。”
沈熠啐道,“不是我说你们,你们平时给患者用药不会是靠感觉吧,难道不知道要将药方归纳总结成册吗?”
慕容平老脸一红,吞吞吐吐地道:“回东家,我朝医家流派众多,各派为了不使自己的医术外传,药方向来是师徒口授相传的。时间一久,好些药方都失传了。”
沈熠被这种骚操作惊到了,愣了片刻后方才清醒过来,很是严肃地道:“你们身为医者,救死扶伤是你们的天职,要是都这样藏私,百年之后,这世上还有能治病的医者吗?济世堂以后要率先做出改变,将所有有用的药方总结起来,传给后人。还有,若是可以的话,由你牵头成立一个医者组织,将志同道合的医者汇集起来,共同交流、分享行医经验,这样才能将这一行扬光大,你们才能得到更多人的尊重,明白了吗?”
“是,东家,在下受教了。”
慕容平道。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怎么做就看你了。”
沈熠道,“我还是那句话,济世堂可以继续义诊施药,哪怕是负债经营,我都认了。但你身为医者,要清楚自己的职责是什么,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再问,但以后,若是你也像其他的医者那样藏着掖着,你的医术只会故步自封,再也长进不了,我也只能尽力保证留住济世堂这个招牌,但绝不会再给你提供任何一本医书,明白了吗?”
“在下明白了。”
慕容平恭敬地施了一礼。在他看来,沈熠的这番话更像是师长的教诲,值得自己大礼以受
“好了,你赶紧去找人研究给你的药方是否有用吧,我还有事,这便走了。”
沈熠道,“容儿,你跟我一起走吧,去聆音楼。”
前往聆音楼的路上,曾容内心百感交集。半个多月之前,她还像一只金丝雀一样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翠云楼里;可现在,翠云楼变成了聆音楼,她不仅脱了贱籍,成了沈熠的丫鬟,而且拜了名医慕容平为师,成了盛朝的第一名女医者。人生际遇百转千回,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谁也不知未来会生什么。
“容儿,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沈熠看了一眼陷入沉思的曾容,有些好奇地问道。
曾容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对沈熠道:“少爷,奴婢在想,要是半个多月前没有遇到少爷,奴婢这辈子就只能困死在那楼里了,更不会有机会做自己喜欢的事。”
沈熠也笑了笑,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好好生活、好好学医就行了。”
“嗯,奴婢明白的。”
曾容道,“对了,少爷,刚才我看到您写的那些方子,好些都是清热排毒的,不知是治什么病症的?”
沈熠红了脸,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据他所知,疳疮的形成多与性生活不洁、曾有高危性行为等相关。在古代,这种病多生在娼寮妓馆这种地方,男女皆会患病,且男性患病率远高于女性。曾容如今虽说是医者,但毕竟还是黄花大姑娘,跟她说这种事,好像有些轻佻。但转念一想,自己带她来聆音楼不就是为了这事吗,还有什么好纠结的,于是悄悄地跟曾容说了具体的情况。
曾容起先听到疳疮的病症时,由于女儿家的矜持和含蓄,不由得羞红了脸;可当她得知一会儿要帮聆音楼里的姑娘检查身体,以防她们也患上此疾时,立马严肃了起来。虽说青楼姑娘一般只卖艺不卖身,但也有例外的时候,万一染上此疾,又没有及时治疗,那这一辈子可就毁了。不论是出于医者的职业道德,还是看在沈熠的面子上,她都必须去检查。
未时左右,沈熠传信给向三娘,说他下午要来一趟楼里,要求今天暂时关门。向三娘误以为沈熠要来找乐子,便在门外挂了一块“贵客包场,恕不营业”
的牌子,然后便眼巴巴地等着。直到申时,沈熠才出现。
“三娘见过东家。”
向三娘立马上前行礼,又见曾容背着一只箱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笑道,“容儿也回来了?”
“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