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小曦荣茫然地摇摇头。
李康宁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没叫侄女瞧见了她与裴翊之同睡一殿……
待她梳洗更衣完毕,便同小侄女一块儿用午膳。
经过昨夜的一番敲打,许氏比平日更毕恭毕敬了数倍,老老实实立在小郡主身边伺候着。
李康宁定眼望向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许氏心底一阵发虚,给小郡主布菜的手都不禁颤了颤——
这公主殿下平日里一副稚气未脱的模样,陪小郡主玩耍时更是笑容可掬。
昨夜厉声呵斥她的时候,竟有几分当今圣上的威仪,叫她背脊不住发寒……
“许妈妈,我要吃肉肉。”
小曦荣小嘴微撅着撒娇。
许氏回过神来,急忙和颜悦色回道:“哎,好,妈妈这就给你多夹肉肉。”
她还细心地将夹来的芙蓉鸡片用剪子剪碎些,再放进郡主的小银碗里,好让她用勺子挖着吃。
李康宁垂下眼眸,这许氏照料曦荣多年,日夜陪伴,昨日那番“视如己出”
的话虽是僭越,倒也不似作伪。
可她到底还是打从心底认为照料皇长孙的张妈妈比她伺候小郡主有出息多了……
思及此,李康宁不免想到了更深一层。
世间男尊女卑的固有观念到底因何而起呢?
孕育生命的明明是女子,偏偏却以男子为尊?
许氏认为伺候皇长孙更有出息,不就是因为小皇孙有可能是这大周王朝的继承人?
李康宁思绪越飘越远,民间女童备受苛待,归根到底,也是因为她们不是家中的继承人罢?
脑海中像是快触及什么,却很快又一闪而过,她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京城北郊,黄沙掺着风雪漫天飞舞。
裴翊之天没亮便从宫里启程前来卫所当值了。
前些日子因他初来乍到,又是天子女婿,都司指挥使廖大人只给他安排了些不轻不重的杂务。
今日廖大人忽然命人搬来了一大叠册子,“这是今年以来的军需账目,如今临近年尾,也该盘一盘账了,这些账目你五日内盘出来罢。”
裴翊之任正四品指挥佥事,本就是协理指挥使管理军务的,指挥使吩咐之事他自然要照办。
只是他虽识字,并没有正儿八经念过书,更不懂如何打理财务。
他倒是镇定自若,当即应承了下来,“廖大人可否让下官先看看历年是如何盘账的?”
廖大人挑眉,“自然可以。”
放了午饷,裴翊之还在衙署里全神贯注钻研历年的账本。
“裴大人可在?有人来寻您。”
一个专门跑腿的小衙役在外头探头探脑的。
而他身旁立着个头戴暗色幂篱的女子。
裴翊之眉宇微蹙,冷声问:“是何人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