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安静一秒,全耀辉几近的嗓音隔着听筒步步紧逼,“全蓁,我问你,我们家原先那房子是不是你买了?”
纸包不住火,全耀辉早晚会知道。
何况钱已经省下,全蓁索性没瞒,嗯了声,“怎么?”
全耀辉简直气死,“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你这么做人子女的吗?你看着我跟你阿姨还有你弟弟差点流落街头,房子就在你手里,你一声都不吭?”
全蓁冷声,“那你们卖房的时候通知我了?”
全耀辉没理也要硬三分,“那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是你爸,我卖个房子难道还要通知你!”
全蓁走在树下,光斑自叶隙间流淌,她沐浴在光里,却遍体通寒,仿若行走于无边黑暗。
全蓁嗓音淡淡的,微偏一下头,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询问,“那现在这套房子又跟您有什么关系呢?”
电话讲完,全蓁没再废话,直接将其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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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蓁搬走第三天,梁世桢早上出门时依旧会下意识朝对面看一眼,这几乎成为他新的习惯,当意识到这点时,他在以后的日子里便没再往那看过。
那间房恢复如初,干净得好似从未住过人。
梁世桢眼不见心不烦,直接叫郑姨锁起来了。
郑姨是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她想劝劝,但梁先生哪是会好好听劝的主,想找诗潼,却被预判般警告。
于是郑姨尽管万般不情愿,最终也只能被迫照做。
但姜终究是老的辣,郑姨想讲的话总有一万种方式叫梁世桢听到。
这天,他拉开冰箱,忽然发现里面放着瓶装水的旁边多了个蛋糕盒。
里面蛋糕早已不成形,隐隐有溃败趋势。
梁世桢微微蹙眉,将人喊来,嗓音低沉,含一丝怒气,“怎么回事?”
他这人干净到极致,冰箱里可谓纤尘不染。
眼下被这么一放,梁世桢连水都喝不下,周身是肉眼可见的低气压。
郑姨“哎哟”
一声,小声解释,“这蛋糕是太太亲手做的,我看哪哪都好着,就没舍得丢。”
上面蜡烛皆已燃尽,只剩底端那一点沾着奶油的灰烬。
没人动一口,被随手放在桌上,不知怎的被郑姨保存至今日。
梁世桢视线停留片刻,嗓音低沉,“她做的?”
“是啊。”
郑姨嗓音拉长,好似回忆起那日的场景,“太太其实不怎么会,做了一整个下午,全程亲力亲为,废了不知多少个,这是卖相最好的一个了。”
大抵是怕梁世桢不再问,郑姨自顾自接着说,“那天晚上我也叫她不要再等,但她说生日只有一次,怕你错过吹蜡烛……世桢,全小姐其实真的挺好的。”
梁世桢闻言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郑姨自知多嘴,但话即已到这里,她便索性说了个干净,“世桢,哪怕你嫌郑姨烦,以后不想用我这个老婆子,我今天也得倚老卖老讲两句……”
“咱们这个家冷清啊,从前住老宅,还有诗潼小姐整日热热闹闹的,但现在你们兄妹分开,这么大一栋别墅里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家不像家,倒像个落脚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