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里淡淡骄傲:“既已做了探花郎,不日就要入朝为官,这衣帽总该添置几套。”
风雪之中,心暖如炉。
场景缓缓变得黑暗,那是荆州古城的黑夜,一道羽箭自黑暗中破空而来,那样犀利而无可阻挡,正中老师的胸口。鲜血染红了视线,他扑了上去,却知道一切已不可挽回!
抱紧逝者时,他流不出眼泪,有个声音在脑海中爆开,如烈焰熊熊,似利剑染血……
那个声音在说——
“将军!将军!”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裴将军剧烈地喘息着睁开眼,头发全被冷汗湿透。映入眼帘的是叶铿然焦急的脸:“你做噩梦了?”
“……嗯。”
裴将军的声音显得沙哑虚弱,却不仅仅只是身体上的。
“你的身体——可觉得不妥?”
叶铿然着急地问。
裴将军环顾四周,睡意茫然的眸子终于清明起来:“叶校尉,你半夜闯我的营帐上瘾了么?”
叶铿然见他还能开玩笑,脸色才稍微放心了些,为他端过来一杯水:“我听说驿馆那边出事了,知道你今天的觉又睡不成,就过来看看。”
——结果他一进营帐,看到将军外袍也没脱就倒在床上,他心口骤然收紧地冲过来,解开对方的衣襟,看到腰间伤口并未流血,又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才确认将军不是伤口复发晕倒,而是困极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
他摇摇头为将军把被子盖好,随即又发觉哪里不对——
换做以前,若有人半夜闯进营帐,那人一定比任何人都最先警觉。懒散的外表下,他就像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但如今……为何直到现在,他都不曾醒来?
最近也听士兵说,向来早起的将军大人竟睡起了懒觉,要人叫好几遍才醒,而且醒来也是睡眼惺忪的样子。
叶铿然皱起眉头,将军的身体,令他无端地担忧。
“叶校尉,多谢。”
裴将军突然说了一句。烛火中他眸子带笑,如寒潭映着星辰。
“谢什么?”
叶铿然一怔,回过神来。
“多谢你叫醒了我的噩梦。”
裴将军打了个哈欠,“噩梦这东西,若没有人来叫醒,就会一直做下去吧。”
五
天亮时,花纥不高兴地从床底下爬出来,活动着酸痛的手脚:“终于走了!”
“谁走了?”
将军也醒来了。